僵,两人下都沉默起来。慧灯忽然剧烈地摇阵头,抿着嘴,大滴大滴泪水滚落下来。老和尚哭。哭得无声无息。神色很庄重,又像很委屈。慧航下子就后悔,也明白慧灯意思。老和尚对当年承诺看得很重,是打算守辈子。另层意思,他有点惊弓之鸟,总担心从前事会再来遍。碑还是藏着好,谁也砸不。慧航觉得自己之前做法,对师兄,是种出卖,似乎有点羞愧。第二天起,他再没提过碑事情。
去年年,慧航雄心壮志好像忽然瓦解。可能是年纪到,可能是山居生活改变他脾性。他有天吃饭时竟然说,其实路修不上来,挺好,人太多,吵,也应对不过来。另表现是他开始听评书,《三侠五义》《白眉大侠》《七杰小五义》《楚汉争雄》。他说他自小就爱听,扬州茶楼、澡堂里,都有说书,泡在热汤里,听着书,在池边嗑个瓜子,赛神仙。多年不听,如今把这爱好捡起来。当然有客人来时,不好当面听这个,没人时听。后来还听上《鬼吹灯》《盗墓笔记》。他还会唱几嗓子,常哼竟然是崔健和罗大佑。他说是大学时学,那会儿兴这个,《块红布》《盒子》《之乎者也》。黄昏时在山上散步,听见远远个故作沙哑(模仿罗大佑)、荒腔走板声音在昏暗中逼近,就知道,是慧航来。
黄昏时总爱在寺门外石阶上坐着,看天点点黑下来。想到“苍然暮色,自远而至,至无所见而犹不欲归。心凝形释,与万化冥合”,这些字句像多年前埋下伏笔,从初中课本上,或唐代永州,直等到此时此地,突然涌现。山下村庄,在天黑前后,异常安静。直到天黑透,路灯亮,才又听见小孩嘶喊声。本培说,这村里有个说法,说是人不能在外面看着天慢慢变黑,否则小孩不会念书,大人没心思干活。记起小时候似乎也听奶奶说过类似话。山区里,古时山路阻隔,往往两村之间,口音风俗都有所差异,但毕竟同在县,相似处还是较多。为什会有这种说法呢?天黑透却不忌讳,小孩样玩耍,大人出来乘凉。忌讳是由黄昏转入黑夜那小会。也许那时辰阴阳未定,野外有什鬼魅出没?想象在黄昏和黑夜边界,有条极窄缝隙,另个世界阴风从那里刮过来。坐几个黄昏,似乎有点明白。有种消沉力量,种广大消沉,在黄昏时来。在那个时刻,事物意义在飘散。在点点黑下来天空中,什都显得无关紧要。你先是有点慌,然后释然,然后你就不存在。那种感受,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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