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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智”“器”“识”——别无所谓。
又
次，他是在说自己。他要艺术绝对纯净，不耐烦艺术与他认为非艺术切，有所粘连。他说：“《蒙娜丽莎》哪要画四年啊，达·芬奇是在逃呀，逃艺术！”接着，像是人在透露私念时那样，胆怯地笑起来：
也逃呀……
他是在逃。不是他所揣度达·芬奇那种逃（好像达·芬奇透露
年前阵阵狂笑。
这些意见好似在艺术之外、之上，口气好大。问题不再是卡拉瓦乔不如拉斐尔、王原祁不及李唐，而是已有艺术，木心都不称心，都不满意：嫌绘画“闷郁”、雕塑“最烦”，文学呢，再怎样兜转闪藏，也落得“抗拒从严”：个曾令他百般痛苦词。
就记忆，很少几位人物透露过相似不满，譬如木心讨厌萨特。萨特会弹琴，喜欢舒曼。晚年访谈中他被问到音乐，说——原话记不确切——伟大音乐还没写出来。访者问：贝多芬《第九交响曲》不够伟大
？萨特说，是，远远不够。
这是冒犯见解，无须俗世同意。而文化演变起于不满，巨大不满。当年海顿与莫扎特定不满意巴洛克音乐，贝多芬定不满意莫扎特与海顿，而无限敬仰贝多芬勃拉姆斯，其实不满意贝多芬……
“你要走条伟大路！”刚刚认识木心那年，有日俩坐在艺术学生联盟咖啡座（们密集来往，还在年之后），胡扯
阵，忽而他神色郑重：“你画到这个程度，蛮好，但是差远——你要走伟大路！”
瞧他目光那样地射来，心里暗笑，又有点怕。怕什呢？不知道。倏忽十多年过去，忽日，记得是在他寓所厨房，太阳好极，趁什话头，他怃然直视：
你呢，晓得好歹，可是你人……伟大不起来。
又想笑，同时为他难过。厮混多年，清楚他对多失望，明白他将自己看作怎样个人。便是在囚禁中，这个人也默念着心里铭记话：
哦，上帝，你要救就救，你要毁灭就毁灭，但时时刻刻把持住舵。
什“舵”？是“伟大”……此事似乎非关意志与信仰。他天生如此，学不来。“爱音乐，不太听，爱人，不去看他……”这是真。但猜，他隐衷，仍是不满意——他爱上那部分、那刻，凭他内心藏着缘由，就够——他记忆中只存着几件作品，甚至，几笔（他说，再大书，能记取就几句话），他裁夺文学艺术高下，不为内容与形式，甚至不为才华。好几次他正视，字顿，好似宣布真理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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