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扶住浴台,屁股对着两个少年,跨入水池,缓慢地沉下去,身体像是融化在热水里,直至剩下仅有脑袋。接着,他涮掉眼镜片上蒸汽,戴回到脸上,发出悠长呻吟——种中老年男性能够理解快感。
少年李白个小小癖好,是在工厂浴室里观察男性身体,他们大部分是中青年,身材或壮或瘦,乏善可陈。有时会遇到特异现象,独臂,小儿麻痹症残腿,严重皮肤病患,多毛症与无毛症,刺青,当然还有李忠诚后背烧伤疤痕。包括他父亲在内,没人受得他在浴室里直勾勾地看着本尊(李忠诚总是用块毛巾披在后背),那是种冒犯,即使在集体主义盛行年代。小孩子嘴往往更毒,十岁那年他在浴室里询问个肚子上有巨大胎记工人,你咋会这样?对方啥也没回答,直接给个掏裆手,几乎掐爆他蛋。是个男人都会长记性疼。此后方案只能是这样:隔着水雾,穿过众多身体,像是用天文望远镜观察某颗遥远星球。你会好奇,他们怎变成这样,是自愿,还是被迫。更大问题是:衰老是什,是爬进浴池发出呻吟吗?
“们将来也会变成他那样。”李白顺着冯江话继续阐释下去,把声音压得很低。
“他屌毛全都白,像朵蒲公英。”无耻之徒冯江大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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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里带,成年男子对于男童,向来有“摸把”风俗。小时候过春节,堂叔李国兴塞给李白三块五块压岁钱,然后会极具男子气概地嚷道:“来!摸把卵!”孩子不懂事,自然见钱眼开。国兴动手,快速地掂下,既不是把玩也不会掐爆蛋,搞得像某种正规场合礼节,真是费解。稍大点,李白跟着父亲进工厂浴室,脱得赤条条,工人师傅也这与他打招呼,然而没有钱。他这才意识到,此乃调笑,像种权力游戏,但并不算猥琐,对方语气总是很Man。尴尬在于,无论你本人愿不愿意,送上去还是往后躲,你都不大像个Man。
后来他直寻思,这有什好摸,为啥每个人都他妈兴高采烈,简直不可理喻。有次他去找国兴,后者正与电视台同事打牌赌钱,已经输得面目皆非。见李白出现,国兴给他两块钱,然后招呼都不打就摸他把。同事皆摇头说,哎呀,国兴,这算作弊。李白已经念初三,被摸得很不爽,骂声操,什意思。国兴说,不要嚷,摸下旺旺手气。李白说,你他妈不会摸你自己吗。国兴*笑着说,要摸那些从来没用过才管用。李白顿悟,多年来被人在浴室里摸,原来暗藏玄机。缠着国兴要十块钱整数方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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