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毓明说着话就回火炉旁去。他舀碗水倒进饭盆里,把麦碴粥搅成稀汤汤喝下去。
傍晚时分,号病房又来七名病号,填补昨夜空出来位置。把这七个人安置好之后就到吃晚饭时候。这天晚饭很丰盛:除马勺纯豆面糊糊,每个病号还领到块四两面(旧秤。十六两为斤。)糜面饼子。吃完饭陈毓明就硬是在病号中间挤块地方睡觉。昨天夜里死七个人,又是抢救又是往外拉尸体,白天又忙这忙那,他眼睛就没闭上过,他认为自己必须睡觉,否则就无法完成夜间任务。
病房设立之初,病号死亡仍然制止不住,每间病房夜间都要死人,而且都是半夜里死去,在睡眠中无声无息地死去。对此,医生们进行分析,认为是病号身体已经衰弱至极,睡着后新
说,有什不好意思,这几天给五六个人掏。吃树叶子糊糊,大家都拉不下来。于是,张继信退下裤子趴在铺上撅着屁股,他拿着张继信吃饭小勺跪在后边,把勺把对准粪门
给张继信掏粪便,陈毓明也没费多少事,因为肚子里树叶子都凝结成粪蛋蛋,并且挤到粪门跟前,他用铝勺把儿往外挑,很快就挑出来许多比羊粪蛋蛋大比驴粪蛋小草蛋蛋。只是掏到后来,张继信说好,好,不掏,他说再掏下,还没淘尽。他还接着掏,粪门里突然就喷出股稀糊糊东西来,躲避不及,下子喷在他胸前。他气得大骂起来:你怎回事,给你掏粪,你喷身!
张继信非常尴尬,陪着笑说,对不起,对不起
掏完粪蛋,陈毓明洗手,接着又吃小麦碴子粥。吃几口,他像是想起什,伸长脖子往张继信铺上看看,见张继信还背朝过道坐在铺上,就端着饭盆走过去说,张老师,把你饭碗拿来!
张继信扭过脸来问他,要碗干什?拿去吧,拿去吧,有用你就拿去吧,就在枕头旁放着哩。他还在为自己过失不好意思,说话时脸上显出难为情样子。
陈毓明不说话,把他饭盆上盖着张破纸去掉,把自己饭盆里碴子粥倒半进去。然后把饭盆往他怀里塞,说,吃吧。
温在火炉上碴子粥还冒着淡淡热气。张继信立即就看出那是什东西做,他双手捧起饭盆结结巴巴地说,你吃,你吃这是哪里来?
陈毓明说,女人来趟送来,快吃吧。
张继信双手抖动起来,饭盆也在他手里颤抖不已。他嗓门也在哆嗦,说,这东西可是金贵呀,还是你吃吧
客气什!你肚子里点粮食都没有,装肚子草末子,你还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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