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陈毓明马上就开始煮小麦碴子粥。过去
三天，他虽然没全吃树叶子糊糊他曾经两次在伙房里向炊事员们要几个菜团子吃但他真是饿急。他把饭盆坐在炉子上，倒上水，抓几把小麦碴子放进去，又放进
小块酱油糕，煮满满盆碴子粥。由于是用石磨磨碴子，颗粒小，还有不少面粉，他碴子粥还真黏。但是，他这顿饭却没吃好。
他刚刚吃半，张继信就喊他：陈队长，
要解手。他放下麦碴子粥去伺候张继信。
张继信身体更加虚弱。本就是虚弱之躯，又吃三天代食品，他已经没有力量蹲着。陈毓明把他拉起来在铺上跪着，往他身下塞个便盆，然后双手拉住他双臂。
可是十分钟过去，张继信排泄不出什
东西来，反倒累得坐在便盆上，还出身汗。陈毓明也扶不住他，腿软也跪在铺上。张继信说，不行，解不下来。陈队长，你给叫下张永伟去吧。陈毓明说叫张永伟干什？他说大便干燥，叫他给掏下。陈毓明说不要叫他，给你掏吧。他说，太脏，还是叫张永伟来吧。没进病房之前，们捋草籽炒着吃，总是大便干燥，便秘。们互相给对方掏。陈毓明寻思片刻说，张老师，张永伟前两天就走，他给你掏不成。听张永伟走。张继信愣下，突然就痛哭起来：那是个好小伙呀唉嘿嘿。但他哭几声就止住，抽泣着说，陈队长，那就只好麻烦你，真不好意思，脏乎乎。陈毓明
个人，总能想办法活着，你带着孩子比还难，你就先顾你和孩子吧。孩子们能吃饱吗？
哪有吃饱粮食？饿不死就是。
那你给拿粮食干什？留下你和孩子们吃呗。
们总有办法，你不要操心。白怀林送过几次面，还叫们封他家吃过顿饭。
还送过块羊肉。
唉，你替好好谢谢白怀林。
女人说说话站起来要走，说是和她在起李怀珠也捎点粮食给王晓天。
马车卸粮就要走，她要抓紧时问送去。陈毓明叫她把粮食留下由他送去。女人不干，说李怀珠叫她看看王晓天，要是见不着王晓天，回去不好跟李怀珠说。
陈毓明领着她去找王晓天。找好几孔窑洞，有人说王晓天也病，住在四号病房。他们又跑到四号病房去。
陈毓明把女人送到伙房门口，坐上马车。马车要走，女人突然又叮嘱他：给你粮食不准给人。他说傻吗把粮食给人！女人说，谁不知道你那臭毛病穷大方。在兰州时候，你工资拿回家来几次？不是叫人借，就是请客。就靠个人工资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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