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年长些,知道这世界上有种人叫作gay,他胡思乱想里又多加这项——搞不好那没用落跑父亲就是,怪不得母亲都没脸跟说真话。
若真是如此,那父亲也惯爱在某处暗室里,总跟同类喝到天明吗?
直
低低,结账时他并未对她特别注意。如果不是临走前那女人对着自动门当镜,衬着街巷霓虹夜色整起头发,他不会又多瞧两眼,发现她竟然有些面熟。
隔周才又看见她来店里,这回是下班散场时分。初夏天亮得早,蒙蓝晨光像雾,尚未熄去路灯与他惺忪眼,都在瞪着对街MELODY那个小小灯箱店招,然后终于看见它啪地黯去。门开,从店里走出最后几位跌跌撞撞客人,看在阿龙眼里不自觉皱皱眉。
这条巷子里酒吧都是在做什样生意,看个多月大概都有数。日式酒廊有小姐坐台,男人登门买醉,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个他懂。但是对面这店里有啥机关,他猜不出来。
没有少爷,没有酒促公关,除老板。以前就只有个偶尔会来帮忙,留到最后关店总是这两人。来帮忙那位常来超商买烟,话也比较多,后来竟然还会见到他不时穿着秀场式亮片小礼服出现,差点没把阿龙吓坏,更觉得对街那门后世界诡异。
那屋子里进出男人们,到底都是几岁年纪不容易猜,因为都穿得时髦。更教人困惑是,前秒散会前还在路边跟同伴们涎脸嬉笑,下秒转身各自上路后,有些人脸上表情却立刻老十岁,没笑容不说,甚至还带着失意沧桑。
在南部乡下长大他,最早只看过电影中搞笑,还有新闻里光着膀子大游行同志。上大学,同学里出现几个疑似者,管他究竟是不是,大家在背后都说“那个死gay”。上台北工作之后才发现,年轻小gay这年头满街都是。曾几何时,想要避开这些人都避不。
只是以前从没察觉,更没想过,原来同志也有中古货。
阿龙以为时代开放,这些人也会像般人那样,到年纪,就找个人安定过日子去。没想到中年后无家可归同志竟然这多。
所以才需要像MELODY这样地方吧?
单亲家庭长大,阿龙从没见过自己父亲,母亲对两人当初为何不再联络也从没给过完整答案。国小时候,阿龙曾猜测母亲或许是别人小三?或者父亲是通缉犯?要不就是欠赌债跑路?……各类可能都曾在他心里搬演过,猜不透为什这个人就再也没线索?究竟是哪种深仇大恨,还是另有难言之隐,让母亲连随便编个故事哄哄他,也不肯多这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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