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穿呗,又不能光脚走路。”
“是啊,就是说,没发靴子。”第二个说,声音里已经没有冷漠和嘲笑;他对这件事显然很关心。
后来他们聊起家里事。
“你猜老婆来信都写些什?这也没有,那也没有,不是儿子病,就是小女孩病。唉
着吱哑作响农村大车顺着道路迤逦而行,大车上装着弹药箱和干草。所有无法连结东西都连在起:拖拉机牵引车,装有印集团军报纸印刷机带篷卡车,无线电台天线杆,骆驼那长长脖子和平稳匀整波浪形步态,那样子就像胳驼整个身子里没有根骨头,整个是由橡胶制成似。
骆驼队缓缓前进,寒冷空气中弥漫着股农村干草味。也是这个又黑又红大月亮,当年曾飘浮在伊戈尔远征军厮杀荒漠上空。也是这个月亮,曾在波斯军队进军希腊,罗马军团闯入德意志森林时候,曾在古罗马第任执政官率领大军夜间相会在金字塔时候,高挂在空中…
人类意识回首往事时,总是通过悭吝筛子筛选伟大事件凝块,筛去士兵们痛苦、慌乱和忧愁。于是,记忆里只留下空洞故事,取胜军队如何排兵布阵,失败军队如何布阵排兵,参战战车、石弩、大象,或是大炮、坦克、轰炸机数量。记忆里只保存有英明伟大统帅如何牵制中路,突击翼侧,山岗后突然出现预备队如何决定会战结局。就这些。哦,通常还有,幸福统帅回到祖国,却被怀疑企图篡位,他拯救祖国,自己却掉脑袋,或是遭到流放。
在画家创作绘画作品中,昔日会战被描绘成晦暗月亮低垂在光荣战场上空,身披铠甲勇士们张开粗壮双臂沉入梦乡,打碎战车四散丢置,或是炸毁坦克倾翻路旁,胜利者个个手握钢枪,身披飘扬雨披,头戴带铜制鹰徽罗马钢盔,或是掷弹兵皮帽。
达伦斯基无精打采地坐在炮兵连发射阵地弹药箱上,听两个盖着大衣躺在大炮旁红军战士聊天。连长同政治指导员去炮兵营营部。中校、方面军司令部代表好像睡熟,炮兵们从通信兵那里打听过他是谁,因此都认识他。两个红军战士怡然自得地吸着自卷烟,吐出好闻烟圈。
这显然是两个好朋友,把他们连在起,是真正朋友友情和信任,他们相信,方在生活中发生每件琐事,总是对另方相当有意思和值得关心。
“怎啦?”个问,语气显得有些冷漠和嘲讽。
第二个好像有些不乐意地答道:
“怎啦,怎啦,难道你不知道?脚疼,这鞋没法穿。”
“那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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