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头,头髮都沾上血。那夜他就睡在那裡,身上盖毛巾而不是毯子。他小时候有时会这样,觉得自己快爆炸、像垂死星球般要炸开来时候,就必须找个最小空间把自己塞进去,这样全身骨头才不会散开来。于是,他小心翼翼从卢克修士身子底下爬出来,蜷缩在汽车旅馆房间床底下,那肮髒地毯被草刺和掉下图钉弄得刺刺,还有用过黏答答保险套和奇怪潮溼斑点;或者他会睡在浴缸裡或衣柜裡,儘可能紧缩成团。「可怜小蟋蟀,」卢克修士发现他这样后会说,「你为什麽要这样,裘德?」卢克修士担心地柔声说,但他从来无法解释。
总之,那趟出差他撑过去;总之,他撑过年。威廉忌日那天晚上,他梦到堆玻璃瓶内爆,梦到威廉身体飞过空中,梦到他脸在树上撞碎。他醒来时好想念威廉,想念到他觉得自己快瞎。回到纽约次日,他出门时看到《快乐年代》第批海报,这部电影又改回原来片名《舞台上舞者》。有些海报是威廉脸,头髮比较长,像努里耶夫样,他头往前弯下,脖子长而有力。有海报只有隻巨大脚(他正好知道,那是威廉脚),穿舞鞋踮脚而立姿势,那特写画面可以让人看到上头血管和毛,还有绷紧肌肉和鼓起肌腱。感恩节上映,那海报上印著。啊,老天,他心想,赶紧转身回到公寓裡,天啊。他希望不要有这些提醒东西,让他满心惧怕。最近几个星期,他有个感觉,觉得威廉从他身边越退越远,即使他悲恸仍不肯减少强度。
隔週他们去欧文家。在种无言默契之下,他们决定大家应该起去,于是三个人在楼下理查德公寓集合,他把车钥匙交给理查德,由理查德开车。他们路沉默,连杰比也不例外。他心裡非常紧张,因为他隐隐觉得欧文夫妇在生他气,而他觉得自己活该。
晚餐全是马尔科姆最喜欢菜。他们吃时候,他可以感觉到欧文先生盯著他看,很好奇他在想是不是自己常想:为什麽是马尔科姆?为什麽不是他?
欧文太太提议让所有人轮流分享段关于马尔科姆回忆。他坐在那听著其他人说。欧文太太说起马尔科姆6岁那年,他们去参观罗马万神殿,离开五分钟后,发现马尔科姆不见,于是赶紧回头找。这才发现马尔科姆坐在地上,目不转睛望著屋顶中央窗洞;弗洛拉说马尔科姆小学二年级那年,去阁楼裡偷走她娃娃屋,把裡头所有玩偶拿出来,改放进几十个小东西,包括桌椅和沙发,还有些讲不出名字傢俱,都是他用黏土做;杰比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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