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在从运货马车上卸下自己行李。其实东西并不多——些衣服、几幅圣画、几床鸭绒被和些镶木框照片。博博尔太太在稀奇古怪炉灶下点着火,因为她想熬点汤,可是她找不到水。她拿着锅围着房子转圈,找不到水井,于是便想,那些人是不是从溪里取水。最后她鼓起勇气,去看看两个德国妇女所在房间。那年轻女子见到她便跳将起来。
“水。”博博尔太太说,指指手里锅。
年轻女子向厨房走去,但那老妇人冲她咆哮。德国妇女停住脚步,站立片刻,仿佛有些犹豫不决。后来她很不情愿地给博博尔太太指指炉灶旁边墙上根制动杆——博博尔已把自己长裤子挂在上面。她把锅放在制动杆下边,将制动杆上下移动,水流出来。
“来做饭吧,炉子已经点着。”博博尔太太对那妇女说。
那德国妇女拿来装满马铃薯瓦罐,放在铁板上。博博尔太太向她解释说,他们文件上清楚印着“临时遣返”字样,这意味着,他们在这里不会待很长时间,还说,所有人都在议论下场战争。而那个德国妇女却突然痛哭失声,那完全是种无声啜泣,她将满腹涌出哽咽声又吞回去,博博尔太太甚至不知如何安慰她,于是咬着嘴唇,离开厨房。
整个夏天他们就这样生活在起。男人们迅速安装好酿造私酒设备,从此烧酒就像涓涓细流般源源不断地流进小酒桶和酒罐里。当时天气酷热难耐,他们不知把自己怎办,到下午早早便开始灌黄汤。妇女们在共同炉灶上起做午饭,实际上是沉默不语,只是偶尔相互交换几个单词,既不乐意、也不自觉地彼此学习自己并不喜欢语言,暗中窥探对方习俗。在波兰人眼中,德国人吃法好不奇怪:他们早餐吃是种牛奶酒,中饭吃是没有削皮马铃薯,外加点奶酪,点奶油,而到礼拜天他们便杀兔子或鸽子,用来熬锅面糁汤。第二道菜是面疙瘩,以及照例必有罐装糖煮水果。男人们走进粮仓,去看德国人那些机器,但他们不知道机器如何操作,有什用途。他们蹲在房屋外边,议论着那些机器,喝干杯杯私酿烧酒——这样直到傍晚。最后有人带来手风琴,妇女们便聚集到起,开始跳舞。他们把头个夏天变成没完没波兰节日。他们中有些人从来就不曾清醒过。他们唯能做事便是盲目高兴,庆幸自己劫后余生,庆幸自己终于在某个地方——个无论怎样地方!——安下身来。最好是不去考虑未来,因为未来是反复无常,靠不住;最好是唱二重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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