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女儿
身体
纵，轻捷地跃上骡背，身体前伏，仿佛与骡子融为体。骡子喷着响鼻朝前跑去。骡臀上星光闪烁，刹那间融入黑暗，溜蹄声向东去
。
他急忙关门回身，看到妻子已经披散头发，脸上也涂层煤灰，上衣裂开，露出片雪胸脯，站在自己面前。她严肃地说：
“听眉娘话，快跑！”
他望着在昏暗中闪闪发光妻子眼睛，心中涌起股酸楚激情。在这个特别时刻，他才感觉到这个外貌柔弱女人是如此勇敢和机智。他扑上前去，紧紧地抱住妻子。妻子用力推开他，说：
“快跑，他爹，不要管
们！”
说：
“爹，什
都别说，快跑！”
“为什要跑？”他怒气冲冲地说，“是他们首先调戏良家妇女——”
女儿打断他话，道：
“爹，你闯大祸，德国人电报，已经拍到北京、济南，袁世凯拍来电报，让钱大老爷连夜来抓你，捕快们马队，已经离这里不远！”
他蹿出店门，沿着平时挑水走熟那条小路，爬上马桑河大堤。他隐身在棵大柳树后边，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宁静村镇、灰色道路和自家房屋。他清楚地听到宝儿和云儿哭泣声，心痛如割。那钩蛾眉新月低低地悬在西天边上，显得格外妩媚。广大天幕上缀满繁星，星光璀璨，宛若宝石。镇子上漆黑片，没有户人家点灯。他知道，人们都没入睡，都在静静地听着街上动静，似乎沉在黑暗中就能弥祸消灾样。马蹄声由远而近，镇上狗咬成片。黑黢黢马队拥拥挤挤地过来，看不清到底有多少匹马，只听到石头街上蹄声片，只看到马脚上蹄铁与街上石头相碰，溅起串串巨大暗红色火星。
马队拥到他家店门前，乱纷纷地转几圈停住。他看到模模糊糊捕快从模模糊糊马背上模模糊糊地跳下来。捕快们吵吵闹闹，好像是要故意地,bao露目标样。吵阵，他们才点燃几根随身带来火把。火光照亮黑暗街道和房屋，也照亮河堤上柳树。他将身体紧缩起来躲到树后。树上宿鸟被惊动，扑扑棱棱地飞起来。他回头望
“还有没有天理公道——”
他还想争辩，女儿恼怒地说：
“火烧眉毛，你还说这些废话！要想活，就躲出去，不想活，就等着他们来吧！”
“跑，她们怎办？”
“他们来，”女儿侧耳听着，远处果然传来隐约马蹄声，“爹，是走还是留，你自己拿主意吧！”她侧身闪出屋子，但又立即探回半截身子，说，“你跑，让小桃红装疯！”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