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雎本是豪饮海量,为秦相十余年却是处处谨慎几乎戒酒,今日万事俱去身心空明,加之遇上天下等酒量鲁仲连,倒是真做酒逢知己千盅少,便个个由头连连举爵,直饮得不亦乐乎!偏是吕不韦特异,虽很少提起举爵由头,却是爵不落,爵爵奉陪,饮得多时,六只五斤装空酒桶已经赫然在厅,吕不韦依旧是爵爵奉陪,依旧是满面春风,与鲁仲连范雎酒后狂放判若两人。
“噫!奇也!”范雎举着酒爵摇过来,“不韦呵,你爵爵同饮,当真未醉?”
“范兄之见,不韦醉?”
“好!老夫便来试
连之风骨卓然者,惟此人耳!不韦介商贾而与天下士交臂,能尽绵薄之心,幸何如之?”
小越女扮个鬼脸笑道:“不韦莫说,仲连再逃,可跑不得。”
范睢揶揄道:“此地没有两万金,逃跑做甚?”
“只备千金之数,是否太少?”吕不韦亦庄亦谐句,却见鲁仲连陡睁眼目光炯炯地盯住他,便迎着鲁仲连目光坦诚地笑,“仲连兄,凡事适可而止,过犹不及也。便是圣贤,也须衣食住行有靠,方能心忧天下。兄与越姊平生无积财,今去东海隐居,何能不需钱财?兄若果真变做赤脚操劳之渔人猎人,鲁仲连价值何在也!”声喟叹,吕不韦轻轻叩着大案,“千金之数,大体建得座庄院,打造得条好船,养得两匹良马,维持得十年衣食无忧。但能如此,仲连兄方可读书修身,亦可闻警而出。否则便是闭塞山林,只做得衣食囚徒也。”
时举座默然。小越女是听凭夫君决断。范雎倒是觉得吕不韦说得实在,然想到鲁仲连辄遇爵禄金钱从不听人,言不合便扬长而去,便也只好听其自然。不想鲁仲连思忖阵却慨然拍案:“不韦千金,便受!”
“好!”范睢哈哈大笑,“日有三奇,等浮大白!”
“范兄说说,何谓三奇?”小越女笑得灿烂,手中也已经举起那只泉水玉碗。
范睢副肃然地指点道:“食气者竟食肉,奇。鲁仲连粪土爵禄,今日却受千金,二奇。商人挥金不图利,却图义,三奇也!如此三则,可算得战国奇闻?”
“还当再加奇。”鲁仲连副揶揄笑容,“范雎兄睚眦必报,今日却浑不计较。”
“彩!”吕不韦与小越女声喝彩,范雎也是哈哈大笑,便各各痛饮爵。吕不韦最是快意,竟连饮三大爵。范睢嚷嚷着不行,也跟着饮三大爵。鲁仲连哈哈大笑,二话不说便跟着大饮三爵。时席间谈笑风生海阔天空,竟是不知不觉地暮色降临。吕不韦吩咐掌灯,茅屋大厅便是片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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