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神异之物,定然极难觅得。”
“得此鸡有三难也。”吕不韦轻轻叩着案头,“其,山高水险,千里迢迢,等闲人到不得苍梧山海间。其二,捕捉难。此鸡半家半野,涨潮时便飞到海岸长鸣竟夜,潮将退去之时,鸣叫分外高亢悲切,唯有此时捕捉,鸡肉才与常鸡迥然有异。其三,饲养难。伺潮鸡离海不能超过十日,否则声哑而亡。”
“如此说来,此鸡刚刚运回?”直看着小越女鲁仲连蓦然插来句。
“不韦得仲连兄行止,便掐着时日从岭南运回,今日是伺潮鸡离海第八天。”
良久默然,范睢大是感慨:“这般用心,不韦难得也!”
整形蒸鸡,鼎脚下细木炭冒着红亮火苗,另有鼎油亮鲜红炖枣,便呵呵笑道:“不韦呵,不饮酒有备,不食肉却无备,该罚也。”吕不韦已经饮得满脸涨红,便拭着额头汗水笑道:“越姊,此物乃岭南伺潮鸡,你但尝得口,或许破戒也未可知。”小越女端详着铜鼎笑道:“生平毋得吃肉,蒸鸡能吃?”犹豫片刻,小越女终是伸出细白手指。
“越姊,下箸夹得下来。”吕不韦兴奋地提示句。
“她从来不会用筷,只会上手。吃便好,就用手!”鲁仲连笑得开心极。
小越女飞快地瞟鲁仲连眼,脸上飞过片红晕,小心翼翼地撕下丝鸡肉,闭着眼轻轻放到嘴里,轻轻地嚼着。三个男子都屏住气息看着小越女,时间竟是人人紧张得如临大敌般。眼见小越女脸上渗出片细汗,轻轻地吁口气,“呵,还真好吃也!”随着话音落地,三人竟是不约而同如释重负地长吁声,接着便是阵轰然大笑。小越女绯红着脸咯咯笑道:“好吃便好吃,笑也吃!”便两手撕下大块鸡肉,旁若无人地大吃起来。
吕不韦对鲁仲连拱手笑道:“越姊始食肉,仲连兄大幸事也!”
吕不韦神色郑重道:“仲连兄者,天下士也。担待大义,粪土爵禄,勇于赴难,羞于苟且。士林如鲁仲
“不韦……”鲁仲连眼中闪烁着泪光,竟是口气饮干爵。
范雎却大惑不解:“不韦呵,这鸡肉有何特异,竟能使辟谷者破戒?”
吕不韦兴奋笑道:“此鸡产于南楚苍梧大山,俗称长鸣鸡,叫声清亮贯耳,声之鸣能穿海潮呼啸之威。然则,此鸡不鸣于晦明交替,惟在大海涨潮之际随着潮声长鸣,岭南楚人便呼其为伺潮鸡。”
“天地之大,竟有此等奇鸡?”
“伺潮鸡以铜鼎蒸之,其肉若鱼之鲜,若笋之清,为食素者尝肉之佳品。不韦尝闻,中原隐士深入岭南,尝此鸡而戒辟谷,便为越姊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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