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晨,颖水两岸绿野无垠,城南十里杨柳清风,通饯行酒在郊亭饮得感慨唏嘘不胜依依。范雎最是心绪翻滚,与鲁仲连不停举爵痛饮,眼见红日高升人当上路,便是声长叹:“仲连去,天下纵横家不复见矣!”说罢竟是放声痛哭。鲁仲连却是哈哈大笑:“时也势也,后浪勃勃连天,前浪消弭沙滩,此乃天地大道,范兄何须伤感也!”吕不韦慨然道:“范兄伤感也是该当。纵横原是连体而生,山东无合纵抗秦,关西便无远交近攻。仲连兄去,合纵大潮消退,范兄纵是复出,也是落寞无对,不亦悲乎!”范雎哽咽着只是连连点头:“仲连将去,心空空也!”鲁仲连不禁便是声叹息:“范叔呵,六国已成朽木之势,秦国也是垂垂衰落,无数十年之功,天下风云难起也。辈纵然复出,徒叹奈何!”
亭下良久默然。小越女抬头看看时辰,便向吕不韦看眼走出亭外。吕不韦跟出来笑道:“越姊莫急,索性暮色时分上路。”小越女低声笑道:“他二人说话,只要送你样物事。”吕不韦呵呵笑着拱手:“越姊有赠,不韦大幸也。”
小越女便走到大树下红马旁
得试。仲连,你也过来。”范雎举着大爵摇到北面墙下指,“不韦,这柱白石,刻得甚字?”
“坚白石。”
“对公孙龙子‘离坚白’不以为然?”
“玄辨之学,不韦不通。坚白石者,自勉也。”
“取何意自勉?”
“坚不可夺,白不可磨,石不可破。”柔和实在,却是掷地有声。
“坚不可夺,白不可磨,石不可破。”范雎摇晃着大爵念叨遍,便是脸肃然,“三者若得合,千古神话也!不韦呵,不觉太难?”
吕不韦依旧是柔和实在:“世事不难,辈何用?”
“好!坚白石壮心志,浮大白!”鲁仲连句赞叹,便径自饮干爵。范睢欲言又止,内心却是被眼前这个看来不显山露水英年商人在瞬间迸发豪气深深触动,不禁便是声感喟:“呜呼!其势荡荡,何堪商?不韦当大出天下也!”吕不韦哈哈大笑,摇摇晃晃地嘟哝着多多,便软软地扑倒在厚厚地毡上。
盘桓得几日,鲁仲连便要去。吕不韦要他消夏完毕再走,鲁仲连却说还要南下郢都与春申君辞别,赶到吴越也就立秋。遇到此等天马行空之士,吕不韦便也不再阻拦,应物事备好,便送鲁仲连小越女上颖水官道。范雎本欲与鲁仲连夫妇南下,却接到管莫名其妙飞鸽传书,只要他务必等候旬日,却没有具名。范雎思忖阵,只好放弃南下遨游,与吕不韦起做饯行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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