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二十万燕国大军从祝柯出发。十万辽东铁骑左右两翼,十万步军居中,大型攻城器械全部揭掉苫盖篷布,威势赫赫排在队列之中,不疾不徐地向临淄浩浩推进。济水之东原是齐国最丰腴富庶之地,官道宽阔村畴密佈,短短二百余里之间便矗立着三十余座城堡,竟占齐国七十余城将近半。
时当五月初旬,正是芒种节气。芒种者,既是有芒黍谷稷下种之时节,又是有芒大麦小麦收割时节。农夫们大忙之时,偏偏也是酷暑炎夏即将来临大热天气,这便是芒种火烧天。按照齐国独特节令,这时节叫做“中郢”。但不管如何叫法,农家忙种忙收却都是铁定。寻常年月,这片辽阔富庶丘陵平原上,此时正是农人遍野牛车与商旅争道繁忙日子,切扰民徭役征发与官府政事都会自行终止,更没有那个国家会在这与天争食要命关头打仗。
然则,今年却是不同。开春以来联军攻齐,百姓们还真是没有太在意。不管齐王如何,bao虐失政,齐国六十多万大军却是实在,六十多万打不过四十多万,这是任何人都不会相信。及
变成实实在在之天下大国。”
“剧兄之策,却非审时度势。”乐毅淡淡笑,“寻常作战,夺取接壤城池自是正途。然则,今日齐国情势却大为异常,非寻常可比。其,齐国自绝于天下,没有他国救援。其二,齐王,bao虐乖戾,人心尽失。其三,齐国六十余万大军朝覆灭,举国震恐人心弥散。有此者三,若不能见机立进,便是拘泥太甚。若沿边地逐夺城,齐国便有喘息之机。若齐人再拥立个新王,对齐湣王,bao政改弦更张,燕国便会永远失去个天赐良机。”
剧辛默然阵,突然压低声音:“楚国十万大军,可是在背后?”
“剧兄,若楚国真心救齐,又何待今日?”乐毅目光炯炯,“战国之世,个丧失抵抗力大国,能等来只会是落井下石。所谓唇亡齿寒雪中送炭,必是利害关联之时,绝非奄奄待毙之际。淖齿引而不发,只能是在等待另外个时机。”
“另外时机?”剧辛惊讶,“乐兄进军齐国,淖齿会有阴谋?”
“说不清楚。”乐毅笑,“只要不与为敌,且任他如何盘算。”
剧辛默然良久,便是喟然叹:“邦交相争,原只有赤裸裸利害也!”
“尽是赤裸裸也好,只怕未必总是赤裸裸也。”乐毅却是笑。
“乐兄,好自为之。”
直说到五更刁斗打响,方见朦胧曙光,两人便顿时起软在草席上大放鼾声。待军务司马赶来,两人竟是抵足倒地沉沉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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