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万万不可!”剧辛嘭嘭敲着座案,“齐国广袤富庶,民风好武强悍,成军潜力极是深厚。若孤军深入,旦受阻,悔之晚矣!上上之策,便是趁战胜余威,夺取与燕国接壤城堡关隘并渔猎水面,将齐国疆域压缩到济水之东,使燕国
进将厅。
“两位将军,这是燕王犒军特使上大夫剧辛。”乐毅中介,胡伤、斯离、赵庄便与剧辛相互见礼。剧辛豪放之士,谈笑风生地对两国将士大加褒奖,将厅便顿时热烈起来。时开宴,剧辛便宣读燕昭王对两国将士嘉勉诏书,特赐胡伤赵庄锦缎各二十匹、辽东貂裘领、黄金百镒,并特许将两次大战之战利品全数由秦赵均分,将士人人有份。
自来大将出征,稍有见识者都极是看重战胜之后对军卒赏赐。更有许多名将,将君王对自己赏赐与将士均分共享。如今,两次大战俘获之财货全数交由秦赵均分,这可是大大出乎两军将士之意料。赵军回兵有河间之地可得,尚不消说。秦军却是事先说定不分财货不得寸土,虽说军法严明将士不会异议,但用命他国无所得,对于浴血疆场秦军士卒毕竟是心有不平。如今诏书读,胡伤便第个拍案赞叹:“大哉燕王!真明君也!”须知当时齐国富甲天下,六十余万大军财货辎重集中起来,几乎抵得个小诸侯国全部财富,盟主燕国舍弃不要而馈赠联军将士,这在战国之世合纵史上还是头遭,却是谈何容易?时之间消息传出,秦赵两军将士便在幕府外欢呼雀跃,“燕王万岁!”“大哉燕国!”喊声直是弥漫原野。
中夜时分,军宴散去,大军营地又恢复井然有序森严与肃静。
幕府大厅军灯熄,只有隐秘军令室依然亮着灯光。卸去甲胄乐毅与剧辛正带着酒后亢奋,面色胀红地啜着浓酽煮茶,兴致勃勃地谈笑着。当年两人同时入燕,那时燕国还是片战火后废墟。倏忽二十三年,以攻齐大胜为标志,两人便都算是功成名就,如何不感慨万端。虽则如此,两人毕竟明睿深沉之士,只是兴致勃勃地任意评点着入齐见闻,句张扬之辞也没有。说得时,剧辛突兀低声问:“燕王散齐军财货于秦赵,是否太迂阔些?”
乐毅大笑阵连连摇头:“原是剧兄把得忒细些,却非燕王迂阔也。战场之利,与偌大齐国却是几何?座临淄城,便抵得整个燕国,况乎七十余城之富庶财货?燕王之志,岂在区区战场之利市也。”
“乐兄是说,燕王要夺整个齐国?”剧辛骤然便是个激灵。
“剧兄以为呢?”
“你也如此谋划?”
“剧兄以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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