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问,你为什会来延安?听说那场长征很艰苦,你们人死九成,为什不老实在家里待着?”
老徐愣下,随即苦笑道:“在家待着?方医学你有所不知,在吉安原来是个农民,小孩子得大肚子病。借同村地主高利贷,结果钱花光,人也没治好。地主趁机上门,要把家祖传几亩地收,老婆让他们活活打死。告去县里,结果县知事被他们买通,反说是山匪滋事,关年。等回到家里,啥也没,连茅草房都被扒光。若
腿坐在炕头,忧心忡忡地说道。
蒋队长当即表示责无旁贷,这本来就是防疫队本职工作。不过目前防疫队工作重点,是延安城区和周边县区,人手实在不够。他们商量下,决定先派方三响去郭梁沟调查下,指导当地防疫工作。
徐东把卷烟塞回口袋,说他正好也得去第二兵站医院办事,不如陪方三响走趟。防疫队人其实都明白,他们外出必须有位卫生干部陪同,既是监督,也是保护。
散会之后,徐东牵来两头骡子,揣四个硬馍和两条腌萝卜。方三响带几样常见药物和试剂,统放在绣着红十字布挎包里,两人起上路。
陕北地界放眼望去,几乎满是土黄色景致。这里地形简直就像是张当地人面孔,黑黄色肌肤皴裂,生出密密麻麻皱纹,沟、坎、坝、塬、梁、壑……层层叠叠。方三响真不知道,如此单调风景竟有这多名词来形容。
但这风景又很宏大,天地高阔,目力可以落到极远处地平线上。整个人心境下子便舒张开来。这两匹黑瘦骡子钻行于褶皱之间,活像两只小小跳蚤。
听着徐东在骡子上絮叨,方三响才知道陕北局面有多困难。农村往往走上几百里地都看不到个医生,找不到个药铺。就算镇集上有,农民也看不起病,吃不起药,只能小病自愈,大病等死。尤其是疫病旦,bao发,经常整个村子起完蛋,所以在陕北有个称呼叫“屋病”或“村病”,不特指某种病,而是指所有会导致大面积死亡恶性时疫。
“中央其实到陕北,就先建永坪医院和下四湾医院,前年又把边区医院搞起来,今年还准备再建个八路军军医医院,听说好多洋医生都报名。只不过还是太少,人也不够,药也不够。”
徐东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哎呀,中央今年二月刚开完生产动员大会,号召自己动手。怎又抱怨上,真是不医学,不医学。”方三响在骡子上侧过头:“徐科长,你为什会来?”
“这不是为陪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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