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言蹊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上,感觉着晕眩滋味点点浸入脑海。
或许睡着,就能忘记吧。
他缓缓垂下眼眸。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但是画面轮换并没有停止。
时而是夕阳洒落教室,时而是静谧无人操场,时
做过工地苦力,写字楼清洁工,最后承蒙好心师傅收留,学门烹饪手艺,才渐渐闯出些名堂。
但曾经许诺与某人同读大学梦想,终究是化为空谈。
时间晃过去七年,当时未成年少年已经到谈婚论嫁年纪。
想必昙燃早就忘那场年少轻狂荒唐感情,热热闹闹奔赴人生下阶段吧。
毕竟宴会上那些议论,他虽然没有刻意去听,也纷纷钻进耳朵里。
接着他听到那句让他惊恐不已话:“听说你有个挺有钱对象,要是你还不起债,不如们直接去找他?”
少年眼底光倏地黯淡下去。
他把抓住讨债者手腕,苦苦哀求:
“不,没有……别把无辜人牵扯进来,钱会尽力还上。”
“再给你个月时间,要是不能连本带利地还清,你和你小男朋友,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攀附。
那段日子他整个人仿佛泡进蜜罐里,晕晕乎乎很幸福。
但美好日子都在高考前那个短假结束。
以前妈妈生病时候,他们能借钱亲戚朋友都避而远之,没办法只能借高利贷。
即使已经还上本金,经过日复日滚利,欠款依旧蔓延成天文数字。
喉咙被酸涩情绪堵住,满心苦涩睡意全无。
陶言蹊翻腾好几次,终于还是没忍住,拿出冰箱里小罐啤酒。
他酒量就那可怜两口,平时为避免失态基本很少喝。
没想到屯在家里当摆设好几个月,竟意外成深夜里唯救赎。
冰凉酒液下肚,喉咙有些火辣辣地发麻。
讨债青年狞笑道,“光脚不怕穿鞋,如果还想让他安顺利高考,你最好安分点,老老实实还钱。”
……
窗外雨声淅沥,属于清秋寒意丝丝往骨头缝里渗。
陶言蹊把自己层层包裹在被子里,有些不愿去回想那些灰暗过往。
当年为不牵连昙燃,他连夜打包收拾行李,远远离开自己生活那座城市,辗转各地去打工。
那天陶言蹊照常和昙燃道别回家,刚刚进门,就被拳狠狠击倒。
“有钱上学,没钱还债是吧?”
讨债人拿小刀比划着陶言蹊脸:
“长得这细皮嫩肉,倘若绑去卖,是不是就能抵债?”
鼻血顺着唇角往下淌,陶言蹊眼眶烧红得厉害,却流不出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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