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客厅里隔断出来,室厅硬改出两个卧室,厚厚窗帘从天垂到地,作为隐私遮挡,在满室黑暗中动不动,像有什东西刻意屏住气息,隐藏在巨浪般褶皱里头。从前她可以撒着娇说怕黑,有人借她处宽厚胸膛,现在,那个人居然成黑暗部分,围着她虎视眈眈,要来抢夺她孩子。何雯抓紧被子边沿,蒙眬间觉得耳边片杀伐之声,刀枪相碰,火光漫天,离婚前那段时间噩梦又回来,像头觅路归家猛兽,它是饿着肚子来,何雯模模糊糊地想,它需要吃点什。她就这样陷入黑沉睡眠。早上,子涵不知何时爬上她床,窝在边,眼睛睁大看着妈妈,见她醒,就说:“妈妈,喜欢你,不喜欢阿姨。”
何雯搂住他,在他脸上轻轻地亲吻,好像有满腔柔情不知道往哪儿发泄。他们起床、穿衣、洗漱,吃两片面包与纸盒装牛奶当早饭。何雯还想着昨晚事,盘算着要留住孩子,时觉得自己杞人忧天,时又觉得李义男随时可能起诉。他有什凭据呢,就凭两个伤痕?她边想边帮着子涵收拾书包、穿鞋、穿外套。早上时间紧张,所有动作都是气呵成,母子俩分秒不差地离开家门——六点五十,她看看手表。日子还得过下去,她想。不过是李义男几句话,她就紧张成这样,不至于。她早不是那个处处依赖人小女孩,之前他那想要儿子,不也没得手?为子涵抚养权,她主动放弃房产,李义男后边有那女人在撺掇,谈判时候也是左右为难,又舍不得孩子,又想要房子,哪儿那容易?现在婚都离,想转回头挑她毛病,抢抚养权,休想。这两个字硬邦邦,像旧马车木车轮似从她心里滚过去,翻到嘴唇外,带出股冬天清晨凛凛寒意。子涵牵着妈妈手,抬头望她眼。她开着车,挤进拥堵马路,知道自己毫无退路,只剩下向前。
晚上,何雯带着子涵上楼去,小勇妈妈这天待客特别周到,使得何雯有些开不口,她想替子涵要回大黄蜂。子涵坐到钢琴前头去,琴声响起,谈话也变得轻柔,幽幽地,说几句家常话,让何雯吃快递刚送来葡萄,小勇妈妈又走到卧室门口,对着里头说:“小勇,出来听弟弟弹琴。”说两遍,小勇才慢腾腾地走出来,面无表情,坐在张宽大单人沙发上,条腿翘上扶手。
“没样子!”他妈妈轻声呵斥他,这头又对何雯说:“每天都让他听听,激发他兴趣,说不定哪天他又想弹。”何雯记得子涵说过,他弹琴时候,小勇哥哥就玩他大黄蜂,这时候他要是拿在手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