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妙植物。最先从片不毛之地嗅出生机,就是它们,茁壮,蜂蝶鸟虫就出现,其他植物也就窝蜂着芽。就像是片荒地拓荒者吧。那土地越贫瘠顽劣,它越蓬勃。这肉食者有这本事。”
“您看见吗?”雉略感错愕。
“是啊,背捆枯枝,又隔着段距离,就不叫你。”
“老师应该叫,寻您好阵子。”
“哈哈,溜达溜达也不坏……”罗老师半个身子攀在窗栏上,“从前碰到过个传教士,心肠软得很,老是婆婆妈妈劝别杀生,他那教堂附近也长几株猪笼草,他老人家看到虫兽掉入瓶囊就救走,害得那几株猪笼草营养不良,萎萎缩缩,瓶囊像发育不好姑娘奶子,差点死去……”
九点多,云煤密布,季候风涌来,扇出颗红炭日头。常常就是如此,以为就要下雨,却憋着不下,声屁雷也不放,撩得人兽内外失调,痔痘齐发。只雌胡蜂钳着球泥巴翘着红黑黄三色冰淇淋美臀在屋檐下筑巢,它那细颈瓶状巢室已经完成,却还不满足地补补贴贴,且不时把美臀插入穴口,这天气催动它产卵。雉突然发觉棚架和围篱上瓜果,鸡舍旁棵木瓜树都到瓜熟蒂落地步,等着主人搂接脐带张力。母鱼胎动,蜻蜓形成杂交乱流,湖水泛滥,已不能承受云雨。亚妮妮徐徐而有节奏地往自己身上浇二三十桶井水,真有股产床上犟劲。她甩头发时,水滴几乎扑向木屋。二三十桶水中,其中有两桶淋向黑狗。狗不甚领情,泥鳅样趴在干柴上,让亚妮妮投鼠忌器。围篱上晾着罗老师捡拾枯枝时穿着件衬衫、短裤和内裤,比狗痛快地滴着水,仿佛以液体为单位测算主人刚才消耗力气。罗老师羊脸清净,衣着干爽,显然已冲过澡。
“鹏雉,你不忙吧,”罗老师走到屋廊收走垂在屋檐下十几串榴梿壳和大尾剖成半鱼干,“吃过中饭再走吧……”
咖啡比雉在台北喝过浓缩咖啡稠苦,雉舌尖像深入烂泥巴小铲,闻到泥土、石头、铁器、钙和纤维味道。雉舔舔嘴唇,还有兽体味。兽体味和粪味更稠密,晚上达雅克人在长屋走廊上烧榴梿壳熏蚊蚋时。罗老师个人吞吃这大串榴梿?……鱼干散发咸味,或许已接近咸鱼干,罗老师嗅嗅,流露出深藏不露美食家品味。雉清清嗓子,没有答话。那声清嗓,道尽香醇,是种咖啡语言,罗老师意会到。
“亚妮妮……”罗老师拿着鱼干和榴梿壳走入厨房,用达雅克语朝屋外传递出雉意思。语气延续某种情境,外加狩猎人术语,伐木者口音,雉竟没有听懂。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