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祖担心母豹会把娃崽子饿坏,傍晚时放只长尾猴到铁笼子里。母豹照例埋头大睡,对猎物不屑顾。夜半时分,母豹霍然起立,扑向猪尾猴。周复第二天清晨断气时,身上还趴着数十只水蛭,要他命除水蛭,还有种两英寸不到鲇鱼,它们寄生鱼鳃,活跃巴南河,从尿道、肛门、嘴巴、伤口潜入人体,英国官兵协守种植园区在河里泡澡时也曾经遭到这种鲇鱼袭击,必须动用外科手术才能铲除。周复泌尿系统和内脏爬满这种杂食性小鲇鱼,在他死后因为缺氧
巴僵得像根拐杖。曾祖推测,不出两星期它就卸胎,等豹仔奶大再削它皮。
“好……”曾祖对苦力挥挥鞭子,“你们都听到,去上工吧……”
工头、巡逻队员和苦力往种植园区走去。曾祖和两个巡逻队员将周复带到巴南河畔,用绳索捆绑周复手腕,绳索另端系在枝垂向河面树干上。周复被垂吊树干上,肩膀以下泡在巴南河里。傍晚时分,水蛭已爬满周复身上。母云豹对笼子里死鱼生肉充满戒心,直到破晓不曾碰过,也或许是它前晚吃得太饱。它显然已找到最具安全感地方那管最高枯枝,大部分时候趴在上面,不仔细看以为就是枯枝部分。第二天清早周复已被水蛭淹没,它们有吸饱就走,有赖着不走,因为吸多周复血,尝到潜伏其中罂粟碱、吗啡、渴呆因、滴疤因、拉渴因,迷离恍惚欲仙欲死。曾祖中午走到河畔向周复喊话,周复眼皮翻翻,嘴角弥漫股比水蛭更粘糊糊倔强。傍晚曾祖往铁笼子里丢下只死鸡和大块猪蹄膀。第三天水蛭依旧闻血而至,后来家伙已没有太多血液可以吸食。周复从清晨开始呻吟,中午昏死前终于说出藏匿鸦片膏地点。巡逻队员将周复拖上岸,用火反复熏烧水蛭,周复痛得醒过来,同时听到个坏消息:他埋在树根下二十斤鸦片膏已大部分遭虫蚁享用,只剩下三五两粉屑。曾祖大怒,绕着周复踱十几个圈子。
“你不是还有个女儿吗?”
“头家……不行啊……她才十二岁……”
“十二岁……大姑娘……你妈知道那二十斤鸦片膏可以卖多少钱吗?妈可以用它换半打姑娘给你们屌……”
“头家……天阿公,大伯公,求求你……她妈妈已经快气疯,她只有个女儿可以依靠……头家,免费替你做辈子……”
“你做八百辈子也还不……大家都看到,先前不说,你还欠二十斤鸦片膏……”
“头家……你听清楚……她才十二岁……”
“先来打杂再说,这里很缺人力……十年契约,你不会嫌太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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