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平
他弯下腰,搬开挡车轮石块,然后全力顶住轮椅。这时康妮发现他脸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苍白,神情更茫然。克利福德沉着呢,山坡又陡。于是康妮过去站到看守身边,说:
“也推!”
她开始使出个女人愤怒时蛮劲儿推起来,轮椅因此走得快多。克利福德回头问:
“有这个必要吗?”
“太有!你想累死这个人吗?要是马达还行,就发动——”
他手在大腿上颤抖着。
“伤着自己吗?”说着她走过去。
“没,没有!”他有点生气地转过身去。
阵死寂。克利福德金黄头发纹丝不动,甚至那条狗也站着动不动。天上乌云密布。
还是他先叹口气,用红手帕擤擤鼻子,说:
但没说完她已经开始喘,不得不松懈点,这活儿出人意料地艰辛。
“好,慢些儿!”她旁边男人说,目光中露出丝儿笑意来。
“你肯定刚才没伤着自己吗?”她气愤地问。
他摇摇头。她看着他那双短小但有生气手,晒得黝黑。就是这双手抚摸过她,可她以前竟没有看过这双手。那手似乎很沉稳,就像他这个人样,有种内在沉稳,让她想去抓它,好像她够不到它似。她整个灵魂突然间倒向他,他是那沉默,那可望而不可及!而此时他感到自己四肢在苏醒。于是他用左手推着车,右手放到康妮那浑圆白生生手腕上,轻轻地握住她手腕,抚摸起来。随之,股火力顺他脊梁而下,直到腰腹间,令他活力倍增。康妮边喘着边突然伏下身吻他手。而此时克利福德头发光滑后脑勺正动不动地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到山顶,他们停下来休息,康妮也乐得放松下。她曾经暗自希望这两个男人会成为朋友,个是她丈夫,另个是她孩子父亲。可现在她明白这幻想荒唐至极,这两个男人简直是水火不相容,他们互相排斥。这让她第次明白,仇恨是很奇怪微妙事情。她现在是第次有意识地绝对地恨克利福德,恨到极点,似乎觉得他应该被从地球上清除出去。恨他并且全然承认这份仇恨,让她感到十分放松,充满活力,这真奇怪。“既然恨他,那就决不跟他起生活。”她于是有这样想法。
“肺炎让大伤元气。”
没人应声。康妮在掐算着要费多大力气才能抬起那辆轮椅和大块头克利福德:太沉,简直是太沉!那人肯定力气非凡,真。这活儿居然没有累垮他。
他站起身,捡起外套,把衣服搭在轮椅把手上。
“准备好吗,克利福德男爵?”
“就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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