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愈加严寒,淮西战况激烈,西营急需兵力,不久之后,潜伏在京师各方逆贼尽数落网,圣人下旨将其斩杀。
诸将士绑百名逆贼到城南,在滕绍牌位前斩下众贼头颅。
逆贼除,天地清,长安百姓无不称快,滕府外头亲卫终于放心撤离。
当晚滕玉意正在书房整理父亲遗物,程伯在外回道:“静德郡主派下人来递帖子,邀你明日到成王府叙。”
滕玉意默下,意识到是阿芝,父亲走这月,再听到静德郡主名字,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她泣不成声,颤抖着抚摸那双眼睛,这回,终于阖上。
滕玉意痛哭着伏到父亲身上,脸颊碰到那片早已干涸冷硬血痕,悲哀无限放大,沉沉压在心上,父女俩龃龉太多年,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跟阿爷说,就这走,叫她怎甘心、如何舍得。
她怕阿爷眷眷不舍离去,不敢哭得太大声。可是悲戚和绝望如磐石般,压得她喘不过气。
有人把滕玉意搀扶起来,后头记忆模糊,她像具行尸走肉,每日麻木地捧灵服丧。
滕绍丧事按品勋爵承制,不祧神主,另开宗庙。
睁着眼。
“这、这可如何是好。”
“滕将军这分明是有什未心愿。”
程伯看看滕玉意,心里明白过来,哭道:“老爷是看娘子孤苦伶仃,所以舍不得走,老爷啊,老奴会拼死护好娘子,您就放心走吧。”
端福自事发后未曾说过句话,这时挥刀在掌心划,双手鲜血淋漓,高举着那把刀:“老爷,端福在,娘子安!”
“说身子不适,替推。”
程伯叹气道:“静德郡主似乎有什急事,说娘子要是不去
新宗庙设在城南,前来吊唁*员和百姓络绎不绝,期间太子来过,滕玉意磕头还礼。
太子在她面前静静伫立许久,最后解下随身玉佩递给程伯:“英魂难觅,遗孤堪怜,晋国公生前是恩师,死后被追封为太傅,往后滕娘子遇到任何棘手之事,无需有所顾虑,立即派人来找。”
程伯含泪应。
滕绍安葬后,众将士护送滕玉意回滕府。
圣人因担心逆贼前来找滕玉意麻烦,特指队亲卫把守在滕府外。
滕府众护卫齐齐以血盟誓:“末将在,娘子安!”
滕玉意轻轻抚过父亲脸庞,那双眼睛仍睁着,像在等个回答。
她喉咙里响下,眼泪缓缓流下来:“阿爷。”
滕绍静静望着房梁。
滕玉意眼泪啪嗒落到父亲脸颊上:“阿爷,知道你听得见,听你话,会好好照顾好自己,往后虽个人,但会好好活着,阿爷,你安心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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