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月清说:“是只给亲戚东西吗?你说话可要有良心,你潼关老家不是这个来就是那个来,旅游呀,看病呀,做生意呀,打官司呀,谁来不住在这里吃在这里,哪个没以礼相待?你那老舅和姨表女婿,开口借钱就是二千三千,给整数还再多给零头,也知道那是包子打狗去不还,可说过个字不吗?现在西京年轻人找对象为啥女不找乡下男,就是嫌婚后这种麻烦多……”庄之蝶摆手说:“你不要说好不好?这几天可心烦!”挣扎着从沙发上起来,拄拐杖就到卧室去。庄之蝶生气走,牛月清气也消,想想,喊柳月冲杯酸梅汤来,努嘴儿让送到卧室去。柳月端酸梅汤要去,她却又夺自己送进去,柳月就在卧室门口看着说:“大姐,你这何苦!”牛月清说:“你是说贱吧?女人嘛,就是再跑,前头遇着还不是男人?”柳月说:“你这就越发惯出庄老师毛病,他才不肯喝!”庄之蝶偏把酸梅汤喝,说:“是听你还说句精彩话才喝。”牛月清说:“说什话?”庄之蝶就丧气得又不言语。柳月说:“知道,你说女人就是再跑,前头遇着还是男人,庄老师就喜欢你说些能上书话,往后你要骂他,就用成语来骂,他就再也不恼!”
送奶刘嫂牵牛每日去文联大脘,十多天里竟又没见到庄之蝶,经打问是开个会,现在又崴脚住在双仁府。再进城就特意绕两条大街来这边送奶,来时还带个大南瓜,说是跌打损伤,用南瓜瓤儿敷着就会好。牛月清很感念她善心,要付钱给她,她硬不要。院门口正有卖豆腐小车推过,就要买篮子送她,刘嫂挡说:“是不吃你们城里豆腐,吃就反胃。”庄之蝶说:“刘嫂吃豆腐过敏?”刘嫂说:“城里豆腐是石膏水点,本来就没乡里浆水点好吃,又听人说,现在那些卖豆腐个体户,点豆腐石膏都是从骨科医院后墙外捡病人用过石膏。”庄之蝶哈哈大笑,说:“这说,这脚上石膏将来还舍不得撂!”牛月清说:“刘嫂你说这话,是变着法儿不肯收礼哩,可和老庄怎个谢你哩?”刘嫂说:“哎哟哟,有什要谢?个庄户人家能结识你们也是造化。大前日进城,东大街戒严,警报车呜儿呜儿地响,说是北京来个什大官儿,大官儿轿车不开过去,谁也不能横穿马路。牵牛往过走,个麻脸警察就训开:人都不能过,牛还要过?!说,同志,这是要给庄之蝶送鲜奶。那麻子警察说:庄之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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