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海洋,只要你浮动,你挣扎,你咬紧牙关忍受,那,总不会沉没。
——《青春之歌》
字迹有力,不太像女人写下。谢晔想,这也许是安医生字。盛瑶记忆里有他,说话声音格外轻柔,像是为消除女患者对妇科男医生可能存在心理障碍。但他接着认出,题字底下红色藏书章是个三个字名字。他不太会认章,右侧依稀是个“安”字,左边两个字就不知道是什。
苏老师伴随着速溶咖啡气味回到房间里,双手各拿只杯子。她瞄眼谢晔手上书,“那套书是安玥妈妈,你要喜欢哪本就借回
。她当然也听说过,联大时期,苏怀殊在空袭警报后若无其事,留在宿舍里洗头。
为不被丈夫拖累,盛瑶离婚。她从生物系教师住宿楼搬出去,资料室职位分不到宿舍,她只能在学校附近租房子。苏怀殊来看过她,表姐因为自身原因,不好日常走动。曾经在联大宿舍亲密无间三个人,不论盛瑶怀着怎样心思,成为同事后也算是联系频繁,此时终于因为时局疏离。
而她们更大裂痕发生在后来。
星期六,谢晔趁着安玥不在她外婆家,去看苏怀殊。他莫名地有种负疚感,虽然安玥并不是他女朋友,他去探望也不是另个年轻姑娘。在门打开后看到苏怀殊瞬间,他恍然如从梦中惊醒,并终于明白自己负疚感来自何处。在他自己也无法分辨意识断层,他直以为自己是谢德,而他即将见到,是十八岁苏怀殊。
七十五岁苏怀殊把谢晔迎进屋,仿佛并未注意到他几乎哭出来表情,或是注意到,但巧妙地以她素来散淡放在边。
“玥玥上课去。”她道出他早就知道事实。他点点头,在沙发落座。旁边高几上,新鲜粉色玫瑰在水瓶里绽放。他想起她爱云南玫瑰糖,用糖和酒腌渍玫瑰花瓣,谢德给过她罐,她拿拌饭吃,被吴若芸笑作“糖姑娘”。
“这个玫瑰闻起来和云南玫瑰不大样。”他没话找话地说。
“当然是云南玫瑰好闻,那种香味又甜又软,闻着就好吃。对,现在也有人做玫瑰糖吗?”
“有。过完年回来给你带。”他又不知道该说什,她问要不要喝咖啡。他说好,她回身进厨房。
谢晔这才松弛下来,他起身走到书架前浏览书脊。之前来时候他就注意到,苏老师这里书,翻译作品比原创多,大多是整套作品集,书页泛黄变旧,排在书架上有种老式气派。整排金色硬脊雨果。谢晔喜欢狄更斯多过雨果,他随手拿出本《九三年》翻翻。扉页上写着钢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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