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廖夫眼眶里泛起久违温热。发生那多事:战争,饥荒,清洗,动荡……而他们此刻竟完好无损地坐在起,谈论着圣境般故乡——只不过他们都被岁月磨蚀得不成样子。“那,米佳,这些年你都在做什呢?你还吹单簧管吗?”古廖夫记得,穆辛天分直在他之上,当他还在苦学乐理时,穆辛就能写几支小曲。
穆辛凑过头来,像是羞怯又像故作神秘似微笑下,压低声音说道:“其实这些年来直在作曲。写得不算少,自己给作品编号,已经到op.116。不过次也没公演
心方才是个离奇梦。他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又说不清,像刚装好块表,却发现多出枚齿轮。这晚剧烈情绪波动,弄得他疲倦不堪,无法思考。
“请问,您是古廖夫同志吗?”门开后,个衣着破旧老人站在走廊里,凝视着他脸问道,古廖夫时想不起来者是谁。他脸上皱纹比古廖夫更多,纹路更杂乱,但绽开时有种孩童光彩。
“是,您是?”
“哈,真是你,谢廖沙(谢尔盖昵称)!你不记得吗,是穆辛啊,德米特里·德米特里耶维奇·穆辛,从前和你道在尤京娜夫人那儿学音乐。”
“米佳(德米特里昵称)?是米佳,蝌蚪米佳!们多久没有见面……”
“四十,不,五十年。”
古廖夫握着他手,引他进屋。屋里没有茶炊和点心,也没有酒,只好给客人倒杯水。古廖夫把唯椅子让给他,自己坐在床沿,两个老友亲热地聊起来。古廖夫多少年没这样激动过,右额边神经轻快地抽动起来,他说:“从前比你高个头哩,你瞧,现在们样高,也样老。”
“老人和老人都有些相像,”穆辛说,“这些年你过得怎样?在狄康卡听人说,你已经成列宁格勒音乐专家。”
古廖夫觉得尴尬,没有接话,他问道:“狄康卡现在怎样?听说成集体农庄?那些树林还在吗?草原是不是被开垦成农田?还有你最喜欢伊宁深水潭……记得那潭水上层是青绿色,潭底水因为长年浸泡着松针,是深棕色……”他热切地说着,仿佛此刻就闻到松树皮气味,青苔和蛛网气味,黑麦扬花时略带甜味清香,野草被太阳晒得热烘烘香气……
“都在,点变化也没有,成天都在那些老地方游荡呢。林子里永远那幽暗,星星明净得像冰渣,晚霞还是那样凝重地燃烧……连鸟叫声都没有点变化:云雀,鹬鸟,红额金翅雀,夜莺,红胸鸲,还有那些紫翅椋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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