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第二部分（34 / 65）

眼睛里不知什时候已经充满泪水。

“……要是让栉田大夫知道在这样地方，实在难以为情……”

护士很机灵，立起身来悄悄地出去。幸子、雪子和奥畑三人吃惊地望着病人脸颊上簌簌地淌着眼泪。

“这样吧，这事让慢慢地劝说细姑娘吧……”奥畑坐在幸子姐妹俩对面，中间隔着病人，他身上穿着法兰绒睡衣，外面裹件青灰色绸寝袍，面狼狈不堪地说，面向幸子这边投来诉苦般瞥。

“行啦，细姑娘，你不愿意就不请栉田。……这种事情你就别放在心上

幸子知道最重要是不要让病人兴奋，所以这样安慰她。尽管如此，幸子觉得事情不好办，为什妙子突然说出这样话来呢？奥畑似乎知道其中原委，幸子却猜不出她用意。

幸子那天是瞒着丈夫出来，而且又快到午饭时间，所以她在病室里呆个把小时，看到病人平静下来，就决定暂时先回家。归途她打算从札场附近坐电车或者公共汽车，所以抄近路穿过那个“孟坡”步行到公路上。雪子送她到半路，叫阿春稍后点跟随着，她和姐姐并肩走。

“其实昨天夜里还发生件怪事呢。”雪子报告她姐姐说，事情是这样：“昨天半夜两点钟左右，和护士两人睡在病室对面那间屋子里(夜里般都是雪子和护士轮流在病室里守候，昨夜病人情况似乎略有好转，十二点以后睡得和安稳，因此启哥儿说：‘今夜来接替，你们好好休息下吧。’们听他话，回到邻室睡下。启哥儿大概和衣睡在病人身边)。听到病室里有哼哼声，不知道是病人叫痛还是梦魇。尽管有启哥儿在陪床，还是急忙起身去察看，当刚把病室门打开半，就听到启哥儿接二连三地叫‘细姑娘、细姑娘’声音，中间还夹杂着细姑娘声‘米哥’。细姑娘只叫声，大概就从梦中惊醒。不过她那声确实是叫‘米哥’。估计细姑娘已经清醒，就悄悄关上房门，回到自己屋子里睡觉。病室那边后来也声息全无，当时认为大概没有什问题，放下心，几天来疲劳便扑上身来，随后似睡非睡地打两三个小时盹儿。四点钟后天刚亮，细姑娘腹痛和拉痢又开始，她痛苦得厉害，个人侍候不，启哥儿就来叫醒。此后直没有睡。今天早晨才想起，细姑娘那声‘米哥’准是叫板仓。昨天夜里她梦见死者，才发魇叫喊。说起来板仓正是去年五月死，转眼快到他周年死忌。细姑娘因为他死得太惨，格外萦心，到现在每个月还要到冈山乡下去上坟，也就是这个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