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布舒城堡，1927（7 / 17）

老而且是孤身人，整天坐在自己房间里，低着头，双手掌心向上地放在膝头。不只是现在，这多年来，看守们直以为不仅双手而且脑袋里面也是空。要是他们能够用眼睛去看，马克西米利亚诺，他们就会惊讶地发现自己生命是多渺小、多微不足道，他们就会惊讶地发现用以塑造出那个由北极光、闪电、白夜或者可以用手捉住、托起并跪着献给你作为皇冠彩虹照耀着世界思想又是多无比伟大。可惜，看守当中没有个人能够，甚至连你马克西米利亚诺也都不能，用耳朵听到赋予宇宙各种声音：星辰歌唱，山涧絮语，大海轰鸣。可惜，就连你也不知道手心可以盛得下世界上最蓝也最喧嚣亚得里亚海，就连你也不知道：只要把双手举到唇边轻轻吹上口气，那湛蓝大海就会为你——不管你在什地方——送去可以拂拭你眼睛使之重放光明清凉，那曾在你海员制服上留下过白色印迹海水就会用盐花抚平你伤口使之很快愈合。

他们是不会原谅，因为他们理解不怎能够手捧着个世界而且只要撒手那个世界就会掉到地上摔得粉碎，理解不怎能够只要愿意就可以走进那些世界并改变历史。你听说过法国亨利三世是死在个名叫雅克·克莱芒教士刀下吧？那是胡说，而是昨天夜里在同他做爱时候把匕首扎进他胸膛，他鲜血染红匕首。你听说过是汉尼拔25在特契诺河战役中打败西庇阿吧？那是胡说，马刺上还留有阿尔卑斯和比利牛斯山积雪呢。你听说过是路易十三下令杀孔奇尼26吧？那是胡说，是让人把他杀，还要把他脑袋作为礼物送给教皇。他们是永远都不会原谅，因为可以下子打碎生命行程所有组成部件然后再按照自己意愿重新加以组合，可以把村夫变成豪杰、把叛徒变成英雄、让失败者成为胜利者、让蒙受战败耻辱人享受胜利荣耀。早在很久以前生命就已经化为粉尘随风飘散。他们说疯。因为在城堡里到处爬来爬去，他们必须把扛回床上用绳子捆住，可是，只有自己知道在寻找什。他们说疯，因为用拳头砸碎镜子，马克西米利亚诺，你瞧手上留下疤痕。他们说疯，还因为每天夜里都到城堡走廊犄角旮旯里去搜寻镜子碎片。在其中块碎片上，看到身穿枪骑兵团制服你，于是就想把那碎片吞进肚子以便能够将你铭记在心，你瞧嘴唇上留下疤痕。在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