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怎,没怎,那说明你品质好,道德高尚,党立场坚定。
蔺为轩没说话,明亮眼睛看着张继信。张继信却不看他,面对其他病号又说,你说话点都不信。你既然这g,m,党性这强,党为啥把你
蔺为轩不出声。陈毓明以为这件事就过去,招呼大家继续说话,但张继信又说,老蔺,听人说,上个月,程炯明把头牛牵出去杀,给你牛肉吃,你没吃。有没有这回事?
蔺为轩看他眼:你问这事干什?
不干什,就是问下,闲着没事干嘛。是听人说,程炯明给你牛肉,你说人家牛肉是偷公家,你不吃,还说要告人家去。有这事吗?
有这事。是向领导反映。
不是问反映没有,反映不反映是你权力,说明你思想好,是想问下:现在要是有人给你块牛肉你吃不吃?
领导照顾他,叫他在农业大队当统计,不下大田劳动。他和金塔县县长张和祥两个人同住间房子,房子里有热炕。吃粮紧张以后,领导还允许他回趟民乐县,从家里背几十斤面粉回来。
但是到明水之后他也饿垮,躺倒。他女人是临洮县中学学生,自他进夹边沟,女人就没来看过他。人们传说女人在和他闹离婚。
他身体彻底垮。他原是个矮胖子,圆圆脸,现在变成长方形。原先突出眼睛深深地陷进两个黑窟隆里,像是两个泥蛋蛋。只有睁开眼皮时候,才能看见他眼睛仍然很亮。
此刻,他眼睛就很亮。有些人看见他明亮眼睛,把眼光躲开。
房子里突然静下来,静得只有烟筒呼隆隆响,这是夜风刮过声音。
蔺为轩没立即回答,略停下说,那要看牛肉是哪来?
偷来,还是偷来。
不吃。
真不吃?
真不吃。怎?
算算,们再换个话题。
终于,陈毓明说话。他很为难,大家随便说话,消磨时间,蔺为轩却从这里听出阶级斗争内容。他怕大家又要睡觉,便又引导大家说别话。但是他话音刚落,坐在蔺为轩身旁张继信突然说句:老蔺,你这些话怎叫人昕着不舒服呢!
他话声音很低,但因为房子里很静,大家都听到。
蔺为轩怔下,因为从他进病房,已经个星期,大家聊天时候张继信从来不说话。他问声:话怎不受听?
张继信说,听你说话,就像你是整风办公室主任,就像你还当县长口气。你不要忘,你也是劳教分子,大家都样。你说别人说话是发泄不满情绪,这说话是不是有点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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