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托很喜欢逗托里亚。托里亚回到家来，向他问好，他常常把托里亚仔细打量
遍，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说：
“哎，伙计，你脸上好像出星星啦。”
近来维克托到晚上不喜欢坐在家里。有时他上波斯托耶夫家里下棋，听音乐。波斯托耶夫
妻子钢琴弹得不错。有时去找喀山新朋友卡里莫夫。但多半还是去索科洛夫家。
他喜欢索科洛夫家那小小房间，喜欢殷勤好客玛利亚那亲切笑容，尤其喜欢茶余酒后聊天。每当他很晚串门子回来，走到家门口，暂时忘却苦闷又袭上心头。
六十四
工厂来信，现在甚至忘记
。
维克托看出来，妻子知道他研究很不顺利，但是她不跟他谈他研究。
她不关心他生活中主要东西，而把时间用于做家务，同玛利亚聊天，同房东太太争吵，为娜佳做连衣裙，同波斯托耶夫妻子来往。维克托很生她气，不解她心境。
他觉得，妻子已经恢复习惯生活，而她所以做习惯事情，正因为已经习惯，不需要什
精力，她精力已经没有。
她面做面条汤，面谈娜佳鞋子，因为她做多年家务事，所以现在像机器样做着已经习惯事情。他却没有看出来，她虽然像以往样生活，在生活中却没有感觉。好比个行路人，想着自己心思，在走惯路上走着，绕过坑洼，跨过水沟，却没有觉察到有坑洼和水沟。
维克托没有从研究所回家，而是去找自己新朋友卡里莫夫，邀他起上索科洛夫家去。
卡里莫夫是个麻子，相貌很丑。黑皮肤衬得白头发特别白，白头发又使黑皮肤显得特别黑。
卡里莫夫俄语说得十分地道，只有仔细听，才能听出在发音与用词造句方面细微差异。
维克托过去没有听到过他名字，但实际上他已经很有名气，而且不只是在喀山。卡里莫夫将《神曲》、《格列佛游记》译成鞑靼语，最近又在译《伊利亚特》。
当他们还不熟识时候，他们走出大学
要想跟丈夫谈他研究，她需要新力量、新精神资源。她没有力量。维克托觉得，她对切事情兴趣都还保留着，只是对他研究没有兴趣。
柳德米拉在谈到儿子时候，常常提到些事，似乎说明丈夫对托里亚不够好，维克托觉得很委屈。她好像是在总结托里亚与继父关系，而结论总是对维克托不利。
柳德米拉对母亲说：
“托里亚很可怜，有个时期脸上出很多粉刺，他很难过，甚至要
找美容师给他弄点儿药膏治治。可是维克托还个劲儿地笑话他。”
这确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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