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事,跟踪追击也是值得。黑貂繁殖很快,于是偷猎者就散布谎言:“黑貂快把松鼠吃光,破坏生态平衡。”仿佛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随便在什季节猎取黑貂,管它是成兽还是仔兽,照样开枪。
前面已经说过,当地猎人用古老目测方法给子弹装药。填弹塞是纸,皮,很少有毡。喝酒,挥霍上百卢布,在所不惜;买弹药,却要精打细算,几个戈比都舍不得。弹药不好,即使打中也不能致命,受伤鸟儿往往逃到森林里受尽折磨而死。如果气候恶劣,秋季短促,那还好些。十天半月,就得赶紧离开河岸,不然就要冻成冰棍。然而即使短期出猎,也会有成千上万只鸟被这些“猎人”毁掉。
“去年秋天可打出邪劲来啦!老哥,简直打疯啦,爱信不信,真是打疯啦!”阿基姆回忆起去秋打猎,感慨万分。“仿佛人人都中蛊毒,大伙儿都病入骨髓。为支猎枪,为条小船,为点弹药和食物,都可以拼命!你看有多厉害!简直无法无天!……”接着他又心有余悸地说:“呢,你知道,也控制不自己:动不动伸手就抓枪……”
阿基姆忘记,是打过仗人,战壕里激烈鏖战种种景象,都看够,知道,它,鲜血,对人作用!唉,是太清楚啦!正因为这样,才担心人们放纵无度地随便开枪——即使射击是飞禽走兽,即使是闹着玩,逢场作戏,那也是流血啊。他们不知道个人旦见血不再害怕,认为流点儿热气腾腾鲜血是无所谓事,那这人已在不知不觉中跨过那条具有决定意义不祥之线,不再是个人,而成穴居野处、茹毛饮血远古时代原始野人,伸出那张额角很低,獠牙戳出丑脸,直勾勾地瞪着们时代。
已经是仲夏,可楚什镇池塘四周仍然堆着去年留下黑色羽毛,像是送葬花圈。去年秋天,当地收购处按三卢布只价格收进雷鸟,后降价到卢布,最后索性停止收购,因为没有冰箱,天气转暖,成日价阴雨绵绵,飞机停航不飞。
堆在货栈里雷鸟开始腐烂。全镇臭气冲天。这批“货”作为自然耗损冲账,使国家损失笔为数不小款子,至于雷鸟则用铲粪肥叉子叉到汽车车厢里,作为垃圾,扔进当地池塘。
整整冬再加春,乌鸦、喜鹊、狗和猫都大嚼雷鸟;旦起风,干涸池塘四岸黑羽就纷纷扬扬起来,在楚什镇上空翻飞,遮蔽晴空,火药余烬和死灰好像都蒙住太阳茫然若失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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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马迈是鞑靼将军,1880年在场激战后败于俄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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