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你不肯。”
“公公，成全
！”香莲“扑通”跪下来。
谁料佟忍安“扑通”竟朝她跪下来，声儿打战地说：“倒是你成全！”他比她还兴奋。
她不知佟忍安怎
和潘妈
样，到底为嘛都指望她这双脚。只当公公想玩儿。香莲有自己盘算盘珠儿，通身热，站起来把脚伸给他。佟忍安抱着香莲小脚说：“不急，先成就你这双脚再说。”他问她：“你认得几个字儿？”
“蹦蹦跳跳，念得
《红楼梦》。”
古雅之气压下去。
“哪朝哪代
古董？”香莲问。
“哪来古董，是你婆婆活着时候穿。”
“这样好看小鞋，怕天下没第二双！”香莲惊讶瞪圆双秀眼说。
“原也以为这样，谁知天不绝此物，又生出你这双脚来，会比你婆婆还强！”佟忍安脸上唰唰冒光。
“那好！”佟忍安立时起来拿几套书给她，“反反复复看，等你心领神会，再给你开个赛脚会，保你拿第！”
香莲这会儿才觉得，脚把佟家大门踢开。她把书抱回屋，急急渴渴打开，是三种。是《缠足图说》，带画；是李渔写《香艳丛谈》，也带画带小人；还有薄薄小本，是《方氏五种》，全是字。打粗往细看上几遍才懂得，小脚里头比这世界还大。潘妈那些玩意儿，还是皮毛，这才摸到神骨。打比方，奶奶给她是囫囵个大肉桃，潘妈给她剥出核儿来，佟忍安敲开核儿，原来里边还藏着核仁。核仁还有百零八种吃法。这叫作：
能人背后有仙人。
仙人背后有神人。
“？”香莲低头看自己小脚，疑惑地说。
“现在还不成。你这脚光有模样！”
“还少嘛？”
“没神不成。”
“学得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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