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她啦!她跟们想不样,不爱在这里。”曾祖母说话时,语气加重在“们”来区隔和祖母距离。
祖母陷入尴尬情绪。多年来,她照顾曾祖母,即使不是百依百顺,至少付出心力。但是阿菊姨婆过于殷勤,排挤自己在曾祖母心中地位,难免有弃女之憾。祖母委屈说不出,股寂寥,终于是藏不住泪水,转头往人少那方瞥去,那幸好有她爱酒窝阿姨,便放心流露脸上哀感,倏忽之失落,种花落遭风刮无奈……
逃亡就要结束。
傍晚七点,天际微染着紫色。坐在天主堂外头草坪上,凝视手机,看着里头台中地院开庭传唤单。通知单在七天前寄到家,由母亲照相传来。经常接到母亲连环电话,从离家那刻起,她电话和短信像蟑螂样每隔段时间就喷出来骚扰。从最初撤诉短信,回家请求,到近日吩咐要出庭,都没回应。讨厌蟑螂尸体味道。
得上法庭。这意味着廖景绍不承认性侵,法庭
之间都是笑声,不谈话时听风声。阿菊姨婆对曾祖母道歉,这山上没有龙眼树,是她记错,这样就没有办法砍回去当作焖面包木柴。曾祖母说没关系,她也常记错,但不会忘记今日美好,她拿出小红记事本,记下这第十八则与阿菊姨婆相逢后美丽记忆。大家庆幸没砍树,不然搬回去是大工程。
“这里很漂亮,天天都有免费冷气,可以把垃圾埋下去。”小男孩拿出男人们骨灰。
“那棵树不错,就埋那里。”曾祖母钦点棵光蜡树。
这树冠柔美,枝头挂着无数小翅果,灰白树皮上有云状剥块。风柔柔吹来,树叶发出美妙窸窣声,几个男人骨灰落脚在这儿是不错。大家拿起粗树枝,在树下挖洞,刨除褐色表层土,底下黄土比想象中来得坚硬。大家挖得手快破皮。
“骨灰不要埋在这里啦!”曾祖母拍掉大家手中挖掘工具,念着难解话。
群人愣在那里,情绪莫名,这不是曾祖母刚刚决定埋骨灰地方吗?怎又起番颠(5)?
“妈,你不是说要埋在这岽顶?”祖母说。
“这儿风水好,以后骨灰要埋这儿,能看到山下天主堂,日日看到阿菊在做面包。”曾祖母表情好幸福,“骨灰要埋这儿,不要跟这些男人住在起。他们拿到别地方啦!”
阿菊姨婆受到感动,牵着曾祖母手说:“以后也要埋在这里,跟妈妈起。”三十年来母女感情空白,誓言要以下辈子续缘。曾祖母点头认同,回握着她手。
“阿姊,以后要不要住这里?”阿菊姨婆问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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