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欢迎你们来。”
“多谢。”
“给时间洗身躯,想把自己洗净气(干净)
、漂流木以及各种铁罐,台二十年前金旺摩托车锁在墙角。看到个五十厘米高骨灰罐。祖母说这是某户与邻居争夺公共空间“恐吓物”,里头装有自己爸爸骨灰,有点吓到。不过,们要找“玲琅鼓”就是这骨灰罐主人。
门铃坏,轻敲门,不久加重力道,门后传来博美犬叫声。那扇门拒绝们五分钟,门把才转动,慢慢开出小缝,露出凌乱客厅,都是被狗粪脏污塑胶地垫、纸箱和杂物。人呢?只有小狗兴奋叫着。赫然,有双眼睛从低处反击,埋藏在他层层叠叠抬头纹底下。那是张贴近地板老脸,被堆置物伪装,当下很难辨识。
看着低角度那双眼睛,内心凉意下滑,讲不出话。站在身后祖母与酒窝阿姨也保持沉默。们无语,生怕自己开口,会输在莫名中,然后被这扇门关上回绝。
分钟后,门全开,露出个匍匐在地上老男人。他头发灰白,大腿被恶魔之手折成荒谬弧度,有点吓人,苍白脸上布满像是毛笔汁老人斑,他却笑着说:“进来吧!等你们很久。”那只博美犬持续叫着,可能会永远叫下去。
凉意更浓,要是老男人回绝就算,不是,他以阔别老友姿态欢迎们,令摸不着头绪。身后祖母轻戳背,要走进蒸溽住家,那有种尿急之下误入男厕而两排十余个面向尿斗老男人转头看你尴尬,房内充满老男人体臭味。
“坐吧!厝内很乱,希望你们能找得到膨椅(沙发)来坐。”趴在地上老男人说,语气很客套。
现在可以认真观察眼前男人,他腿部受伤,左大腿向内凹陷,呈现黑褐色,那里肌肉不见,而新长皮肤又薄又没有毛细孔,包裹着大腿骨。他失去腿部支撑力量,坐在滑板上移动,也就是为什他应门时从地板处看人。他年老身形缩水,给人《魔戒》中哈比人咕噜联想。
咕噜老人客厅像强台过境,看不到沙发,它消失在十余年来堆积发霉杂物中,要整理不如再来次强台吹干净。咕噜老人看出们困窘,乘滑板滑过杂物间通道,用力朝垃圾山推开,露出块早期用毛笔写楷体铝皮广告牌,上头“印章雕刻开锁”显示这曾是老人工作。们坐上铝皮,发出噼噼啪啪细微声,像坐在大冰块上。
“可以等下吗?”咕噜老人说。
“们可以等到下午点钟,然后要开始工作。”祖母预估只剩半小时能耗在这儿,然后又要回去清洁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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