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务头子不再抛暗示,直接要下属把男孩带回“庙”里。此庙是昆明街与西宁南路交界带东本院寺,乃警备总部处所之,是监禁与拷问大本营。男孩再度大叫,恐惧在他嘴里变成尖锐而高频哭声。男孩示范价值没,被粗蛮架走。但对帕而言,男孩是他在这最后依靠,他不能再失去什,个虱子也不行,如果它愿意寄生,帕愿意付出血肉供养。帕吼起来,声音剧烈且恐怖,操场发
密密麻麻汉字,要对方解释遍。如果正确,他捺指纹没问题。然而,加诸他身上罪嫌有妨碍交通、煽动群众在街头抗议、日本军国主义复辟运动,帕心想,妨碍交通,他自然有,但煽动群众,凭他这小角实在没才调呢!至于日本军国主义复辟者,他不懂,穿飞行服、不小心溜几句日语就犯王法?
“这意思是,你这日本鬼子跟辜振甫样,在城里乱搞,煽动群众搞台湾独立。”
“二战”末期,辜振甫等人与在台湾主战派日军结合,密谋“台湾独立”运动,战后被警备总部逮捕归案,判刑入狱。帕不识红顶商人辜振甫,但对“台湾独立”运动讳莫如深,他义父鹿野武雄因此入狱身亡。他不是跟这撇清关系?或是说即使逃离关牛窝,他旧账永远被人翻弄成新伤?他阿公带他逃到哪都没用。帕跪在地上,心想他不是日本鬼子,他不是日本鬼子,可是除日本鬼子,他想不到自己能是什。日本天皇急忙地把他们赤子丢,国民z.府又急忙地把日帝遗孤关在门外,除荒野,他们无所有。
“你说是日本鬼子,能是别嘛!”帕伸脖子,大声响应,“只是来寄信,其他不干事。”
“寄信要在街上搞这大游行庆祝?”
“因为是鬼,他们心底也有个鬼。鬼才聚在起,没事东骂西骂,没事才在街上游荡。”
“鬼同志,放心,只要画押,们不会判你刑。”特务头子走到灯光前,他穿着中山装、戴呢绒帽、两手背在腰后,双目露出精光,“蒋委员长想见你,希望你成为们同志。”
“要到大陆?”帕问着。
“没错,同志,们会好好待你。”
帕笑起来,越笑越大声。他说,他不想去大陆,也不想见当今天皇,他是个地狱跑出来乱恶鬼,只能待在台湾这个鬼岛。特务头子听,只说,那你好好再考虑吧!说罢,他背在腰后头手指勾,抛出暗示,立即有人跳前,扬鞭往帕背上劈去,落鞭处,血渍飞溅。那种力道与姿态好像他是位持剪园丁,从帕这株旺盛玫瑰丛身上剪下血盆花朵。玫瑰有刺,但剪刀更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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