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棋是要他死还是活。等待,帕告诉自己,等待时机出现。
对特务头子来说,等待能制造最可怕敌人,叫心魔。不论帕如何叫,特务头子只发出最简短回应——笑。笑,不是喉咙到鼻腔间肤浅气爆,是来自内心深处最气短鄙视,用这种方法,却折无数英雄与匪贼。时间小时小时地过去,面对强光,帕跪着不动,犹如接受强光审判,只要睡着立即遭人用冷水泼醒,或被猛然丢来鞭炮吓醒。帕知道这精神折磨背后,是要他臣服。要是他不肯,没有人能拔下他根头发。但是,有件事让他莫名万分,时间好像停,说“好像”意谓着他也不确定,没有虫鸣与流动微风,不只时间死,连空气也僵硬无比。等那久,他肚子饿扁,也知道对方会在天亮时收押他。可是天怎不亮,好漫长。而且他说话,马上有人从刺眼灯光后靠近,挥鞭打在他身上。鞭尖强而有力,伤人于无形,却让笞伤地方接下来小时紫青红肿。或者,特务拿木棍朝帕下跪脚板打,让帕痛麻窜爆,脑壳嗡嗡作响。
特务倒是很优待为什男孩。他要什,免开口,火速提供什。时间到送上碗热乎乎汤面与黑白切卤味,油花晃漾,葱花缀饰,热气在聚光灯下冒着,似乎要他当着千千万万人面前表演喈面滋味。男孩刚开始时有骨气不吃,要陪帕起受难,但胃不争气,挤缩蠕动,巴不得要从嘴巴深处跳入汤面中游泳。帕点头示意,要男孩吃,别苦自己。男孩豁出去,好像吃完就可以慷慨就戮,筷子免,汤匙免,也不用手端,两瓣嘴皮窸窸窣窣响,伸舌头就把碗底擦透,干干净净。接下来,男孩打哈欠,特务送上棉被。男孩腿缩,特务送上夜壶。口渴有水,背痒有人抓。对帕来说,这也是对他用刑方式,不准他吃喝睡觉,却找人表演。他笑,想起当年鬼中佐就是用这招对付拉娃与尤敏,个人用武力屈服他人,是向更多人宣示,惩罚是在维护大家权利。然而帕还搞不懂,对方要宣示是什。就在男孩吃上第八碗汤面,几乎吃腻时,帕累得开始出现幻影。八盏聚光灯仿佛是洞口,从那流淌出人面兽体怪物、长出手脚植物、五官烧融士兵,他们活在两千节车厢无轨火车上,每张脸占据个车窗,帕不认识他们,但叫得出他们名字,那是他生命遇见每个人,媸丑面貌是他们原形,没有人是完整。
不准睡、不准吃、不准动,不准乱开口,只准帕把屎尿拉在裤裆里,折磨殆尽,特务这才有进步动作。他们拿出份自白书要帕画押。帕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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