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着麻竹筒抽出只手臂,试着黏回去。时日久,断臂腐烂且发出恶心臭味,麻筒塞不下,便拎在手中走路。他走过坟场、河流等,晚上穿过民宅,白天穿过上课教室,没有障碍物阻挡,连觉也不睡,就这样慢慢地走下去。有回,帕走在路上,班火车自后鸣笛而来,他不让,它也不让。双方碰撞,要不是帕走得失魂落魄没重心,今天破层皮会是火车。他晃前几步,被撞左臂酸痛,但手中拿烂臂不见。断臂掉在面石壁边。他在石壁前停下,沿墙绕圈,它如此坚固完美,爬满牵牛花藤蔓。烈日下,紫色花朵卷缩。帕扯开片花藤,彩亮四脚蛇与蚂蚁窜开,他趴在石壁听,以为它是死,里面却充满各种风在冲撞杂声。风在这好聒噪,它不是通过树叶、山谷与喉咙才留下线索吗?帕爬起石壁,像他爬大霸尖山那样,要到顶端去。但石壁是堵水泥墙,冷酷又光滑,帕爬上去,马上翻落来。他不放弃,抓着藤蔓爬,也照例翻落。忽然间,砰枪响。子弹射向帕,他松手,呈大字往地上摔落。
开枪是个尽责国军年轻士兵,人没枪杆高。上头命令是谁敢爬墙进日本人狗窝,尽管开枪。“打到他,有准头呀!”士兵大吼,好像对那些蹲在壕沟、屁股快得湿疹班兵讲。所有士兵探头看,墙面现在什也没有,只留下道血痕。
“你打死那个日本军官,你不是挺喜欢他?”另个士兵说。
年轻士兵颇欣赏能把房子盘起来转帕。他看着墙,生气吼:“操自己祖宗十八代呀!不是真要杀他,只想警告他。”说罢,哭起来,哭得枪杆都快泡在泪水中。
帕没死,却摔得脑浆快泼出来,老是站不起。他勉强从圳沟爬起,身体湿漉漉。平滑墙上现在多个被子弹凿出小坑,很浅,也不高。帕用指头扣那洞,往那上爬些,可是上头再也没有新弹痕,他又倒。
“他没死,他没死。”年轻士兵大喊。那些蹲在坑道、约个连士兵纷纷敲着钢杯,看着帕爬上墙,又掉下沟。墙上沾水,也涂帕伤口上血。他们有些糊涂,也有些震撼,没有人想开枪。
吴上校很快地闻风赶来,看见帕还在爬墙,真带劲,便吼:“他妈!你们这些狗日丘八(兵),当他啥?是英雄,也是汉*,算盘拨减几下,他还算是贼呀!”吴上校拿出皮扣里盒子炮,朝那头甩上枪。这响,帕又掉下来。吴上校见状,趁机喊:“给尽量打,但要是谁敢打死他,扒谁皮。”他要给帕些颜色瞧瞧,打醒他鬼子性格变成人,不是打成废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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