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1（18 / 19）

软古怪玩艺儿腾空飞来飞去，黑黑。她瞧见只长长罗马蜡烛[75]高高地蹿到树木上空，高高地，高高地。大家紧张地沉默着。待它越升越高时，大家兴奋得大气儿不出。为追踪着瞧，她只好越发往后仰。焰火越升越高。几乎望不到。由于拼命往后仰，她脸上洋溢出片神圣而迷人红晕。他还能看到她旁什：抚摩皮肤印度薄棉布裤衩，因为是白色，比四先令十便士那条绿色佩蒂怀斯牌看得更清楚。那袒露给他，并意识到他视线；焰火升得那高，刹那间望不到。她往后仰得太厉害，以致四肢发颤，膝盖以上高高，整个儿映入他眼帘。就连打秋千或膛水时，她也不曾让人这看过。她固然不知羞耻，而他像那样放肆地盯着看，倒也不觉得害臊。他情不自禁地凝望着半是送上来这令人惊异袒露，看啊，看个不停：就像着短裙舞女们当着绅士们面那没羞没臊。她恨不得抽抽嗒嗒地对他喊叫，朝他伸出那双雪白、细溜双臂，让他过来，并将他嘴唇触到她那白皙前额上。这是个年轻姑娘爱之呼声，从她胸脯里绞出来、被抑制住小声叫唤，古往今来这叫喊直响彻着。这当儿支"火箭"蹿上去，蹦声射向黑暗夜空。哦，紧接着，"罗马蜡烛"爆开来，恰似哦声叹息。每个人都兴高采烈地哦哦直叫。这当儿，喷出股金发丝，像雨般倾泻下来。啊！全都是绿色、露水般星群，滔滔不绝地散发着金光，哦，多可爱，哦，多柔和，甜蜜，柔和！

然后，切都宛若露水般融化到灰色氛围里。万籁俱寂。啊！当她敏捷地向前弯过身去时候，瞥他眼。这是感伤短短瞥，带有可怜巴巴抗议和羞怯嗔怪，弄得他像个少女般飞红脸。他正倚着背后岩石。在那双年轻天真眼睛面前，利奥波德·布卢姆（因为这正是他）耷拉着脑袋，默默地站着。他是何等地残忍啊！又干吗？个纯洁美丽灵魂向他呼唤，而他这个卑鄙家伙竟做出什样回应呢？他简直下流透顶！偏偏是他！然而她那双眼睛里却蕴蓄着无穷无尽慈祥，连对他也有句宽恕话，尽管他做错事，犯罪，误入歧途。个姑娘家应该倾吐出来吗？不，千个不。这是他们秘密——仅属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秘密。他们两个人独自藏身在薄暮中，没有人知晓，他们也不会泄露。除那只穿过薄暮轻盈地飞来飞去小蝙蝠，而小蝙蝠们是不会泄露隐情。

西茜·弗里学着足球场上少年们那吹口哨，以便显示她多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