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衣深情僵住。
“那天她说那门亲事,怎着?有没有想过成家?你倒是回个话,菊仙——”
没等小楼说完,蝶衣过去审视小四赎回来行头。他听到什“菊仙也……”,转悠来,转悠去,心神不定。兄弟共话,谁料又夹第三者?他还是体己,他还是亲。谁要她呢?没来由地生气。谁要她?
“哎,小豆子——”小楼时情急。蝶衣背影怔。但又想到自己无法欺身上前,前尘仅是拈来思念。极度隔膜。
他忽地回过头来,负气:
小楼壁开脸,忘记适才过节。他是为他好,按捺不住又道:
“看来今儿晚上都是来捧你虞姬场人。”
“台上是台上,台下是台下。”
“谁说不是。有爷们捧角,不过贪图你台上风光,害你都不知道,别晕头转向。”
小楼知道得多,只觉自己不给他说,又有谁来教训他?就是蹩不住,自己是师哥。
如果日本人亡掉们,谁有明天?”
“你没有明天,可有!”
“是,你有!你天天抽‘这个’,不仅嗓子糟蹋,扮相也没光采。你就有明天?”
“你花钱像倒水样,倒光,谁照应你?往后俩真拆伙,谁给你赎行头?”
“你不爱惜自己,还能够唱多久?到那个时候,你不拆伙,也不要合演!”
“你以后就是典当老婆,也不能再典当行头!你瞧瞧,让当铺老鼠咬出这大洞洞,还得给你补!”
转身自顾自更衣去。
锣鼓
“还有,这话不能不说,”他正色:“师弟,你还是……别抽‘这个’。下子抽少,又打呵欠,又没精神。抽多,嗓子成‘云遮月’。——是为你好!”
蝶衣觉得他是关怀,遂望定他:
“——”
还没说,小楼又接上去:
“菊仙也让劝劝你。”
蝶衣抖索着。血气上涌,思前想后,千愁万恨。他只想起当年河边,小石头维护着小豆子,不让大伙上前,他说:“你们别欺负他!你们别欺负他!”
蝶衣万念俱灰:“们拆伙吧!”小楼也怔住,不能自持,张口结舌地望着他。孰令致此?——小四把行头赎回来。小楼爽步上前:“待会多上点粉,盖住脸上灰气,虞姬还是虞姬。呢,那起霸,就是采。上台,对拔尖角儿,们肯唱二轴,谁都不敢跟在后面哩!戏,还是要唱下去。”
终于回到后台去。
戏园子后台,这阵子也有设赌场,给人散戏后推牌九耍乐;也有设局,让抽两口解忧;老客还可带妓女上来小房间休息。塌胡涂。
今非昔比。到底是兄弟情谊,戏,还是要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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