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这个世界不要靠他太近。他终于实现威廉直希望他做到;唯代价就是威廉被夺走。
月时他做个梦,梦到他和威廉在加里森房子裡,边做晚饭边聊天。这样事情他们做过几百次。但在梦裡,他听得到自己声音,却听不到威廉——他可以看到他嘴巴在动,但是完全听不到他说话。然后他醒来,爬上轮椅儘快赶到书房,在他旧电子邮件裡搜寻,终于找到几则威廉以前语音消息,是他忘记删掉。那些讯息很简短,毫无启发性,但他遍又遍地播放,流著泪,悲恸得弯著腰。「嘿,小裘。要去农夫市集买熊葱。你还需要别吗?再跟说。」那些讯息平凡反倒显得格外珍贵,因为那是他们共同生活证据。
「威廉,」他对著空荡公寓说。有时状况非常糟,他会对著威廉讲话,「回来身边。回来。」
他没感觉到倖存者内疚,只有倖存者不解:他以前直、直知道他会比威廉早死。他们全都知道。威廉、安迪、哈罗德、杰比、马尔科姆、朱丽娅、理查德,他会比他们都早死。唯问题就是怎麽死,会是他自己动手,还是因为感染。但他们没有人想过,威廉竟然会比他早死。他从来没有预先计划,也没有应变对策。要是他早知道有这个可能性,要是这个可能性不那麽荒谬话,他就会先囤积需要东西。他会录下威廉跟他讲话声音,保存起来。他会拍更多照片。他会设法蒸馏威廉体味。他会带著刚睡醒威廉去佛罗伦萨那家香水工坊。「来,」他会说,「这个。就是这个气味。要把这个气味装瓶。」安迪太太简有回跟他说,她小时候很怕父亲会死掉,于是偷偷複製父亲口述病历音像资料(她父亲也是医生),存在U盘裡。直到她父亲四年前过世,她才又把这些资料找出来,坐在房间裡播放,听著她父亲以冷静、耐心声音口述那些医嘱。他好羡慕简这点,他真希望自己之前想到要这麽做。
至少他还有威廉拍电影,有威廉历年来写给他电子邮件和信,他全部保存著。至少他还有威廉衣服、关于威廉报导文章,他都没丢。至少他还有杰比画威廉画像;至少他还有威廉照片:几百张,不过他谨慎地分配,只准自己每週看十张,他会看又看,看上好几个小时。他可以决定每天只看张,或是次看十张。他很怕自己计算机会出事,把所有照片档案毁掉;于是他複製好几份,存放在几个不同地方:格林街公寓保险箱、灯笼屋保险箱、罗森·普理查德办公桌抽屉,还有银行保险箱。
他从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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