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下胶鞋和雨衣,从它们上面流下摊水。
“记不得什时候有过这大洪水。”玛尔塔开口说道,“或者是记性出点问题。”她冲粲然笑,“想送给你件主保日贺礼。给你做顶假发。用真头发,编织在丝绸上,专门为你脑袋制作。”
她从桌上拿起束浅黄色头发,贴近面颊给配色。她不甚满意,又拿起另束,她说希望自己挑选头发自己试,但仍不能克服心理障碍,不肯触摸别人头发。她吩咐坐下,拿出褪色练习本和送给她bic牌圆珠笔。她开始给量脑袋尺寸,用手指肚温柔地触摸鬓角和额头。有种惬意麻酥酥感觉,跟当年妈妈把领到女裁缝那里,让她给量尺寸时感觉模样。必须动不动地站着,而她,波涅维耶尔卡①太太——妈妈女裁缝就叫这个古怪名字——则围着打转,用根皮尺动作敏捷地量出连衣裙、贴边、襟口所需要尺寸,又围绕腰身和肩背量尺寸。她几乎没有触到身体,而皮肤反应却是那强烈,令产生种压抑、表面麻酥酥快感。昏昏欲睡地站立着。
玛尔塔此刻重复着同样量尺寸仪式。羞于这种快感,闭上眼睛。“你脑袋真大,你脑袋真小。”不知玛尔塔究竟说是什。
① 波涅维耶尔卡(Poniewierka),这个词在波兰语中含意是:受苦,受折磨。
水灾
这天夜里池塘上方黑暗中轰隆作响,两条母狗不安地吠叫,喧嚣声把们吵醒。们知道,虽说在下雨,天就要亮。
池塘已经消失。在池塘所在地方流着条小河,只是比平常溪流要大得多,它气势汹汹,波翻浪滚。水泥闸门不见,木板平台不见,昨天R绝望地用来加固池岸铁板也不见。既没有姿态优美、几乎是热情洋溢鲤鱼,也没有急躁、不安分鳟鱼。池塘溜掉。它受到从各处流来水怂恿,直流而下,流过牧场,然后流到森林脚下,流经皮耶特诺,注入另条河,然后流到尼斯河。这会儿也许流到克沃兹科,也许流得更远。贵族气派十足鲤鱼不习惯如此迅捷狂野旅行,滞留在某个弯曲地方,或者被水流留在淹没灌木丛中。没有池塘。R吃着厚皮菜,眼望着窗外。玛尔塔将满桶水泼进雨水中。向她招招手,她也向招招手,随后便消失在她自己小房子里。
午饭后R又讲起鼻涕虫家故事。他讲到这家主人些活动。夜间他在青草地中移动,溜到路上,休息片刻,便向人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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