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灯摸黑坐着,从厨房窗口观察月亮。她觉得月亮从来就不是个样。她曾这样对说,月亮模样总是不同,它总是从另个地方出来,以不同路线照临云杉树冠。在这种月色清明夜晚,玛尔塔喜欢出门,朝下走,经过小礼拜堂,然后向山口走去,走到奥尔布利希特家风磨下边,这座风磨如今只剩下石头和口井。从这里能看到泛着银光群山和远方谷地,看到谷地里闪耀着房屋灯光,而在新鲁达和远处克沃兹科上空则会浮现出片黄色光彩。当天空乌云密布时候,这种光彩看得最清楚。城市灯火通明,宛若在呼求援助。
然而玛尔塔看到最令人震惊之事是成千上万人梦,这些人全都睡着,陷入种实验性死亡,他们个挨着个地躺在城市、乡村,顺着公路,挨着边界通道,躺在山中旅游招待所、医院、孤儿院,躺在克沃兹科、新鲁达,还有看不到甚至感觉不到其存在些地方。这些人被浸泡在自己气味里,被扔在陌生床上——扔在工人宿舍上下铺上,扔在拥挤、用隔板分隔出卧室和起居室单间住房长沙发床上。在每个房子里都有着些温热、不灵便躯体,伸开或紧靠着身子手,轻微颤动眼皮,眼皮底下不安地来回游移眼珠子,呼吸旋律,鼾声音乐,陡然抛出古怪呓语,无意识脚舞蹈,在梦漫游中寻找被子辗转躯体。他们皮肤冒着热气,他们思想迷离混乱,无法将它们区分开,无法让人从根本上相信它们存在。他们目光在看着某些画面——这正是梦:他们有画面,但他们没有自己。在时间每瞬间都有数以百万计人在睡觉。当人类半醒着时候,另半正纠结在酣梦之中。当些人醒来时候,另些人必须躺下睡觉,这样世界才得以保持平衡。夜无眠,人思想就会开始引燃,在世界所有报刊上字母就会相互混淆,说出来话语就会变得毫无意义,人们就会试图用手把这些话语推塞回嘴里去。玛尔塔知道,大地上任何瞬间都不可能仅仅是明亮、紧张和有声有色;在行星另面必定有个黑暗、流动、无声和混乱瞬间跟它平衡。
梦
当梦再重复过去发生事件,当梦反复咀嚼过去,把过去变成画面,像过筛子样筛掉其中含意,便开始觉得,过去跟未来样永远深不可测,永远是个未知数。经历过些事情,完全不意味着已解它们含意。因此惧怕过去,如同惧怕未来样。旦发现某种所认识、迄今以为是稳定和可靠东西,原来完全有可能是由于另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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