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净当场坐
下来，听入迷。在这被青白色
月光染得透明水底世界里，这单调歌声，就像狩猎时行将随风而逝号角声
般，低回悠长地响个不停。
非睡，非醒。悟净心神恍惚，如痴如醉地在那里蹲很长时间。不会儿，他仿佛进入个非梦非幻奇妙世界。水草也好鱼也好，突然从他视野中消失，远处飘来阵难以言说兰麝芬芳。就在此时，他看到两个陌生人在朝他走来。
走在前面，是个手持锡杖
自己是在这种奇怪形式下，相当执着地寻找着自己幸福。他出于廉价满足感而非卑劣感深切地感觉到，自己根本不是那种要探寻世界意义云云不起人物。于是，股勇气油然而生。那就是：在好高骛远、狂妄不羁之前，首先要测试下显然都不解自己自己。在踌躇不前之前，先测试下自己。不考虑结果是否成功，只是极尽全力地测试下，即便遭到决定性失败也在所不惜。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直因害怕失败而放弃努力他，已经升华到不在乎“白忙活”境界。
六
悟净身体已经疲惫到极点。
有天，他突然倒在路旁后，竟然马上就睡着。他睡得死沉死沉，毫无知觉，连肚子饿都忘记，连梦都没做个，昏昏沉沉，连睡好多天。
等他忽然睁开眼睛来时候，发现四周片青白色，颇为明亮。原来这是在夜里——个月色明亮夜晚。又大又圆春日满月，将明亮月光从水面上照射下来，让浅浅河底充满祥和白光。悟净睡足之后，神清气爽地站起身来。他突然觉得肚子很饿，便随手将游过身边鱼抓五六条，塞进嘴里大嚼通后，狼吞虎咽地吃下肚去。随即又摘下腰间挂着酒葫芦，嘴对嘴地大喝几口。啊，太爽。他“咕咚咕咚”地将酒葫芦喝个底朝天，心情愉快地迈开脚步。
水中十分明亮，连河底粒粒细沙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沿着水草，不断有水银球似小水泡，发着亮光，摇摇晃晃地升到水面上去。时不时地有些受他惊动小鱼，肚皮闪着白光慌慌张张地躲到蓝色水藻阴影中去。悟净内心渐渐地陶醉起来，甚至反常态地想唱起歌来，差点就扯开嗓门。就在这时，从非常遥远地方，飘来阵不知什
人唱歌声。他站定身躯，侧耳静听。这声音既像是从水外传来，又像是从水底远处传来。声音尽管很低，倒也清晰，屏气静心地细听之下，似乎唱是这几句歌词：
江国春风吹不起，
鹧鸪啼在深花里。
三级浪高鱼化龙，
痴人犹戽夜塘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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