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只手指向山巅,那将是崭新起点,安全起点。
与此同时,她听见头顶传来声声惊呼,与此同时,尖利警哨声也疯狂地响起来,刚才还站在他们旁边船长此刻正奔向舰桥,考虑到他向是那端庄稳重,此刻却二话不说地奔走起来,凯伦不免惊惶。游客们都在大呼小叫,挥动双手;那些倚在扶栏上人不再眺望远方神秘阿勒山,而是瞪大眼睛往下看。凯伦感觉到船在紧急制动,甲板剧烈抖动,在他们脚下震颤,就在差点儿跌倒前瞬间,她抓到金属扶栏,还想及时地去抓丈夫手,但她看到教授身体后仰,两手胡乱抓空,连连碎步后退,她好像在看部慢慢回放电影。他脸讶异中又浮现出被逗乐笑意,但没有恐惧。他眼神仿佛在说:“快抓牢。”紧接着,她眼睁睁看着他倒下,背和头撞在楼梯旁铁支架上,继而被反弹向前,双膝着地。就在那刻,她听到上空传来记碰撞声,还有人们喊叫,然后是救生圈溅起水花声响,再是救生艇下水时强有力击水声,原来——凯伦可以从别人呼喊中拼凑出大概——他们邮轮撞上小游艇。
人们涌上甲板,围在她身边,没有其他人受伤。她跪在丈夫身边,轻轻呼唤,想把他唤醒。他在眨眼,但眼睛开闭就要很久,后来,他说话,声音清晰可辨:“扶起来!”但这是不可能办到事,因为他身体不听话,凯伦只能把他头枕在自己腿上,等待救援。
教授健康保险是精挑细选,换言之,当天就会有直升机把他从罗德岛送往雅典,在雅典进行系列体检。CT扫描显示他左半脑有严重损伤;他还经历次严重中风。没办法阻止这种状况。凯伦在他身边,抚摸着他已经不能动手,直坐到最后时刻。他右半侧身体已完全僵硬,眼睛直紧闭着。凯伦给他孩子们打电话,他们应该都在赶来路上。她在他身边守通宵,在他耳边轻声说话,她相信他听得到,也听得懂。她用言语领着他,沿着尘土飞扬小路直走下去,走过广告牌,走过仓库,装卸坡台,肮脏停车库,整整晚,路走到公路另边。
然而,裹挟着鲜血河流泛滥,他头脑中深红色海洋涨潮般涌起,慢慢地,片区域接着片区域被淹没——首当其冲是欧洲平原,他土生土长之地。座座城市在水下消失,还有他祖先们世世代代、想方设法修建桥梁和水坝。海水漫上他们铺着芦苇屋顶家宅门槛,贸然地闯入屋内。海水推开那些石材地板红色地毯,冲刷每周六都有人擦洗厨房地板,最终,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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