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个问题便悬在空中，没有回应。“你是谁”这个问题
答案可长可短。小姑把这个问题抛在两人之间，让它从地上弹起来却没有再接住它，只留下戴尔芬
个人，边擦拭着肉食柜台，准备拖地，边独自琢磨着它背后更丰富含义。
戴尔芬·瓦茨卡，你这个酒鬼孩子，同性恋婊子，你这个无家可归流浪汉，肚子硬如铁、情欲熏心没娘养家伙，你是谁？你这个在波兰佬家垃圾堆里出生下流坯，你是谁，你是谁？你这个家里地窖塞满腐烂尸体，帐篷里还有个和其他男人做过不可描述之事男人，你是谁？你这个父亲像坐在自己大便中婴儿样吮吸酒瓶子人，你是谁？你是谁，你凭什
认为自己可以靠近这座房子、这家店铺，尤其是
哥哥菲德利斯——这个行业中翘楚半步？
戴尔芬沉浸在这样自怀疑中，无法不去憎恨那个让她产生这种想法人。从见到小姑那天起，她就厌恶她，幻想着有天她会摔个大跟头。她至少会找上次机会，毫不留情地让她成为自己手下败将，好好挫挫她锐气。小姑甚至还想对伊娃作威作福，所以在戴尔芬思绪万千又忠心耿耿内心中，她恨透
她。小姑又风风火火地冲回来，胳膊底下夹着条她嫂子刚烤好面包，连句客套话都没有，就拿起旁边瓶牛奶，戴尔芬在张纸条上默默记下：小姑拿走瓶牛奶、圈红肠、条面包，记完就算事。当时她绝不会想到这条微不足道记录也会产生后果，但确实如此，因为小姑不会“拿”东西。在她看来，这些东西都是欠她。她是祖母生前最疼爱孩子，曾从祖母留给她遗产中，拿出五百美元给哥哥，让他用来购买设备。虽然他已经还清这笔钱，但她依然堂而皇之地变相提取着利息，以提醒所有人不要忘记她昔日对兄长慷慨解囊。
家里孩子们，尤其是马库斯和弗朗兹也都不喜欢小姑。戴尔芬之所以看得出来，并不是因为她有多解孩子。她和孩子接触机会很少，对他们几乎无所知。但现在不样，这些孩子是伊娃孩子，她自然想解他们。她最早注意到是大儿子弗朗兹。
弗朗兹今年十五岁，拥有运动员般健壮体格和典型美国人性格，既真诚坦率又有所保留。他内心要没有想法和情绪，要就隐藏得很深，她看不出来。他总是冲她笑，总是用几乎察觉不出德国口音和她打招呼。他永远乐呵呵，永远彬彬有礼。认识时间久，她发现他拥有跟菲德利斯样无可匹敌耐心和有所克制愤怒。他力量加上遗传自母亲那股韧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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