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不着像她们那样,看着纸条,皱着眉头,去拼读那些难认词和句子。他根据电报机嗒嗒声,就能把电文译出来,个字个字地抄在纸上。现在他正在收听并记录电文:“同文发往各站,同文发往各站,同文发往各站!”
老报务员边抄录,边想:“大概又是清除积雪通知。”外面狂风呼啸,卷起团团白雪,向玻璃窗上打来。老报务员觉得好像有人在敲窗户。他转过头去,不由得欣赏起玻璃窗上那美丽霜花来。霜花图案有枝有叶,精巧别致,是任何巧手都刻不出来。
他看得入神,竟忘记听机器响声。等他回过头来,已经漏过段电文,他托起纸条读道:“月二十日晚六时五十分……”
他迅速抄下这段电文,然后放下纸条,用手托着头,继续往下听:“在高尔克村逝世……”
他慢慢地记下来。生中他不知收听过多少讣闻和喜讯,他总是最先知道别人痛苦和幸福。那些简略而又不完整句子究竟说些什,他早就不去留意。他耳朵听着,手机械地记着,根本不理会它内容。
不过是某某人死,通知某某人而已。老报务员已经忘电文开头几个字:“同文发往各站,同文发往各站,同文发往各站!”机器嗒嗒地响着,他边听边译:“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他平静地坐在那里,已经有点累。在某个地方死个叫做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人。他现在把这个噩耗抄下来,有人收到后会悲伤地放声痛哭。可是这跟他毫不相干,他不过是个旁观者。机器嗒嗒地拍出几点,划,又是几点,又是划。老报务员听着这熟悉声音,立即译出第个字母,在电文纸上写个“R”,接着又写上第二个字母“W”,然后又工整地写上“H”,两竖中间短横还特意描两次。“H”后面是“X”,最后个字母听就知道是“H”。
收报机接着打出间隔,他只用十分之秒时间瞥眼刚刚抄录下来五个字母,拼在起是:“REHXH”(“列宁”)。
机器还在啪嗒啪嗒地响着。老报务员刚才偶然碰到那个十分熟悉名字再次出现在他脑海里。他又看遍最后那两个字:“列宁”。怎?……列宁?……他把电报纸拿远些,看着电报全文,瞪大眼睛看好会儿,于是,他干这行三十二年以来,第次不相信自己亲手抄电文。
他把电文反复看三次,看来看去还是那句话:“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列宁逝世。”老报务员从座上跳起来,抓起卷曲着纸条,两眼紧紧盯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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