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所谓“天职”,他并没有退缩,而是按照拉里维耶先生临走前嘱咐,陪同卡尼韦回到包法利家去;要不是他太太反对,他甚至要把两个儿子也带去见见世面,这好比上堂课,看看人家榜样,将来头脑里也可以记得这个庄严场面。
房间在他们走进去时候确是庄严而阴森森。女红桌上蒙条白餐巾,银盘子里放五六个小棉花球,旁边有个大十字架,两边点着两支蜡烛。艾玛下巴靠在胸前,两只眼睛大得像两个无底洞;两只手可怜巴巴地搭在床单上,就像人之将死其心也善,其形也恶,恨不得早点用裹尸布遮丑样。夏尔脸白得如同石像,眼睛红得如同炭火,没有哭泣,站在床脚边,面对着她;而神甫却条腿跪在地上.咕噜咕噜地低声祷告。
她慢慢地转过脸来,忽然眼看见神甫紫襟带,居然脸上有喜色,当然是在异常平静中。重新体验到早已失去、初次神秘冲动所带来快感,还看到即将开始永恒幸福。
神甫站起来布十字架;于是她如饥似渴地伸长脖子,把嘴唇紧贴在基督圣体上,用尽临终力气,吻她有生以来最伟大吻。接着,他就念起“愿主慈悲”、“请主赦罪”经来,用右手大拇指沾沾圣油,开始行涂油礼:先用圣油涂她眼睛,免得她贪恋人世浮华虚荣;再涂她鼻孔,免得她留连温暖香风和缠绵情味;三涂她嘴唇,免得她开口说谎,得意得叫苦,*荡得发出靡靡之音;四涂她双手,免得她挑软拣硬;最后涂她脚掌,免得她幽会时跑得快,现在却走不动。神甫擦干净他自己手指头,把沾圣油棉花球丢到火里,过来坐在临终人身边,告诉她现在应该把自己痛苦和基督痛苦结合在起,等候上天宽恕。
说完临终劝告,他把根经过祝福蜡烛放进她手里,象征着她将要沐浴在上天光辉中。艾玛太虚弱,手指头合不拢,苦不是布尼贤先生帮忙,蜡烛就要掉到地上。
但是她脸色不像原来那样惨白,表情反而显得平静,仿佛临终圣事真能妙手回春似。
神甫当然不会视而不见。他甚至向包法利解释:有时主为方便拯救人灵瑰,可以延长人寿命。夏尔记起那天,她也像这样快死,领圣体后却起死回生。
“也许不该灰心绝望,”他心里想。
确。她慢慢地向四围看看,犹如大梦方醒,然后用清清楚楚声音要她镜子。她照好久,直照得眼泪汪汪才罢。那时,她仰起头来,叹口气,又倒在枕头上。
她胸脯立刻急速起伏。舌头整个伸到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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