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朝公爵夫人转过身子,继续说道,“这份礼物,除您,谁都不送。这是易卜生三部戏剧手稿,是他让他老看护给送来。留下部,另两部送给您。”
盖尔芒特公爵并没有对这份厚礼感到欣喜。他弄不清易卜生或邓南遮是死人还是活人,反正看到不少小说家、剧作家前来拜访他夫人,把她写到各自作品中去。上流社会人士总是喜欢把书看成种立方体,揭开面,让作家迫不及待地把认识人“装进去”。这显然是不正当,而且只不过是些小人而已。当然,“顺便”见见他们也并无不可,因为多亏他们,若有暇读书或看文章,就可以看清其中“底牌”,“揭开面具”。不管怎说,最明智还是与已经谢世作家打交道。德-盖尔芒特先生认为,唯有《高卢人报》上专事悼亡那位先生“最最得体”。若公爵报名参加葬礼,那位先生无论如何得把德-盖尔芒特先生大名登在参加葬礼“要人”名单榜首,但仅此而已。如果公爵不大愿意列名,他也就不报名参加殡仪,只给死者亲属寄去封唁函,请他们接受他最深切哀悼。要是死者亲属在报上发表“来信表示悼念有盖尔芒特公爵等等”这消息,那决不是社会新闻栏编辑过错,而是死者儿女、兄弟、父亲罪过,公爵称他们是些不择手段往上爬家伙,下决心从此不再与他们来往(拿他话说,不与他们“发生纠葛”,可见他没有掌握熟语确切含义)。不过,听到易卜生和邓南遮名字,加之他们是死者还是活人还不清楚,不禁使公爵皱起眉头,他离们并不太远,不可能没有听到蒂蒙莱昂-德-阿蒙古夫人五花八门甜言蜜语。这是位迷人女子,才貌双全,动人魂魄,无论是才还是貌,择其之就足发令人倾倒。可是,她并不是出身于她如今生活这个圈子,想当初心只向往文学沙龙,只与大作家结交,先后做过每位大文豪女友——绝不是情人,她品行极为端正——大文豪们都把自己手稿赠送给她,为她著书立说,是偶然机会把她引入圣日尔曼区,当然,这些文学方面特权也为她提供诸多方便。如今,她地位不凡,用不着去讨人喜欢,只要她露面,就可博得青睐。可是,她已习惯于周旋、耍手腕,为人效劳,如今尽管已无必要,便仍然如既注。她常有国家机密要向您透露,总有权贵要介绍您结识,不断有大手笔水彩画要赠送给您。在所有这些毫无必要诱惑之中,确有几分虚假,但却给她生书写成部错综复杂、闪闪发光喜剧,她确实有能耐促成众多省长和将军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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