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英姨娘生个大胖娃仔,足足九磅重,是医生用箝子箝出来,淑英姨娘昏三天才醒过来,当然妈又给拖住。
这几天,并不快活,老觉得自从那夜回来以后变得怪透。她不哭,不笑,也不讲话,脸惨白,直起两个眼睛。要不就是低着头忙忙地做事,要不就蜷在
见坐在里面时,顿时呆,阵血色涌上脖子,站在屋中央半晌没有出声,他两手紧紧地握着拳头,扭过边去。幽幽地站起来,慢慢步步颤巍巍地扶着桌子沿走过去,站在庆生面前,两道眼光正正地落在庆生脸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呼吸得好急促。
过会儿,忽然跃上前,两只手下箍住庆生颈子,搂得紧紧,头直往庆生怀里钻,迸出声音,沙哑地喊着:
“庆生——庆弟——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对待啊,只有你这个人,你要是这样,还有什意思呢?——庆弟——弟弟——”
庆生面挣扎,面不停地闷着声音喊着玉姊,他挣扎得愈厉害,箍得愈紧,好像全身力气都用出来似,两只手臂抖得更起。
“不、不——不要这样——庆生,不要离开,什都肯答应你——为你累辈子都愿意,庆弟,你耐点烦再等几年,攒钱,们块儿离开这里,玉姊生世都守着你,照着你,服侍你,疼你,玉姊替你买幢好房子——这间房子太坏你不喜欢——玉姊天天陪着你,只要你肯要,庆弟,为你死都肯闭眼睛,要是你不要,庆弟——”
庆生挣扎得脸紫胀,额头上青筋,bao起小指头那粗,汗珠子颗颗冒出来,他用力将手慢慢使劲掰开,揪住她膀子,对她说道:
“玉姊,你听着,请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要是真疼话,你就不要来管,你要管就想避开你,避得远远,才二十来岁呢,还有好长半辈子,你让舒舒服服地过过,好不好,玉姊。求求你,不要再来抓死,受不,你放吧,玉姊,实在不能给你什啊,——已经跟别人——”
庆生放,垂头闷闷地咳声,喉咙颤抖得哑嗓,他抱头用力着自己头发,烦恼得不得似。僵僵地站着,两只手臂直板板地垂下来,好像骨头脱节样,动都不晓得动。她脸扭曲得好难看,腮上肌肉凹凸,根根牵动着,死灰死灰,连嘴唇上血色都褪。她呆立好阵子,忽然间两行眼泪迸出来,流到她嘴角上去,她低头,走向门口,轻轻地对说道:
“走吧,少爷,们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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