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戎还只是个五六岁孩子,吓得哭出声来,大声叫道:“娘亲!要娘亲!”
熊槐十岁就被立为太子,是个狂妄自大惯人,从不善于掩饰感情,忽见有意与自己争夺王位最大对头突然莫名被射死在眼前,惊讶之余,也多少流露出几分幸灾乐祸神气来。
令尹昭阳看在眼中,忙走过去低声提醒道:“华容夫人遇刺身亡,外人也许会怀疑刺客是受太子指使。当此之机,太子千万要安抚好公主才是。”
具精巧弩器,弩槽中早已扣好支弩箭,径直端起来瞄准台座正中王座。
此刻正值散场,是广场上最纷纷扰扰时候,卫士们早放松警惕,些人正稀稀拉拉地朝高唐观东大门赶去,预备护送楚王进台馆歇息。直到那青衣男子扣动弩机,侍立在楚王身后不远处副宫正南杉才惊觉到异样,大喊声,飞身奔过去,却已然来不及。
世事往往奇妙得很,就在弩箭离弦电光火石刹那间,个褐色人影从旁侧扑上来,将青衣男子连人带弩扑倒在地。弩箭虽及时射出,却被褐色人影那扑之势带得偏准头,正好射中楚威王左侧华容夫人腰间。
因为先王楚宣王在位整整三十年,楚威王四十余岁才继承王位,迄今不过十年时间,执政时间虽然不长,却是功绩赫赫,先后大胜齐国、魏国、越国,又大力开拓西南,使得楚国疆土东至于海,西包巴蜀,南极牂柯①,达到全盛时期。但这年来他疾病缠身,再无昔日叱咤风云敏锐和英气,当看到最心爱华容夫人软倒在自己脚下时,竟然呆住,全身发凉,浑然不知所措。
①巴国:今四川川东地区。蜀国:今四川川西地区。牂(zāng)柯:在今贵州境内。
卫士和大臣们潮水般簇拥上来。扈从楚王宫正孟说极为精明能干,生怕刺客还有同党,混乱中会再度行刺,忙大声命道:“快来人,先护送大王进去。”
孟说边请司宫靳尚和司马屈匄护卫楚威王进去高唐观,边指挥卫士擒拿刺客,封锁广场。因为事关楚国内政,又派人护送魏国使臣惠施和诸国质子先行下山。
王宫医师梁艾上前查看伤势,将华容夫人身子放平。那支弩箭斜向上射中她腰腹,几近穿透,已经没得救。她在血泊中抽搐几下,便就此断气,双眼犹自瞪得滚圆。
江芈公主捂紧嘴唇奔过来,几乎不能相信眼前情形。巨大恐惧和惊愕令这位尊贵公主花容失色,完全变成另外副模样。
公子冉愣在旁,牙齿发颤,说不出句话来,既不敢看母亲尸首,便只能习惯性地依附姊姊,死死抓住江芈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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