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妈哆哆嗦嗦地拦着老侯:“不成,哪儿能这样儿走呢?说过闹过就算完,店里买卖还得指着你呢!”
韩太太冷冷地说:“大姐,您这是干什?让他走,没有鸡子儿,咱还做不槽子糕?”
老侯终于走,他把半辈子积蓄、老婆结婚时候首饰,都顶债,并且留给韩太太张未清部分账单,离开奇珍斋,家七口搬出“博雅”宅。韩太太消除心中隐患,出口恶气。当侯嫂向她跪地求饶时候,当她看着那给天星当马骑孩子哭着走出大门时候,她未尝没动过恻隐之心,但是,说出去话,她不能收回,她必须以杀傲百手段给剩下伙计们看看,在奇珍斋,到底谁是主人!
但是,韩太太万万没有料到,老侯离去,动摇奇珍斋根基,和老侯起跟着韩子奇创业伙计们,愤愤不平:连老侯这样为奇珍斋立过汗马功劳元老、忠心耿耿“看家狗”她都不能容,们还等什好果子吃?他们前脚送走老侯,后脚就联名向韩太太提出要“出号”,撂挑子不干!看看你这个卸磨杀驴老板娘怎办?靠拉拢几个娘们儿家打麻将能糊弄住奇珍斋?有本事你就自个儿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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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信性儿地闹腾,有话慢慢儿地跟太太说,啊?”
“说?还说什呀!跟着韩先生十几年,不敢说功劳也有苦劳,账目上没出过点儿差错,到头来谁能料到这步?”老侯扔掉手里东西,仰天长叹,“韩先生!老侯没有对不起您地方!您可别怪不等您!”
“咳,咳,咳!”韩太太从里边追出来,“可没说辞你!可你要走,也不留你!可样儿:账,咱得算清楚!”
“算吧,算吧!”老侯嗓子哑哑,像在渗血,“戒指儿不管是谁偷,赔您!该多少钱,给多少钱,姓侯人穷志不短!现钱不够,咱落上账,就是砸锅卖铁、当牛做马,这辈子也还您!”
侯嫂哭天抢地地扑到韩太太跟前:“太太,您开恩,您可怜可怜们娘儿几个吧!没有您阴凉儿,们可怎活啊!”
老侯愤愤地端老婆脚:“窝囊废,起来!走,咱走!”
五个孩子乱成团,跺着脚:“不走,们不走!”
老半天没人理会天星泪汪汪地从藤萝架旁边跑到韩太太身边,拉着她衣襟:“妈,不让哥哥姐姐走,们还玩骑大马呢……”
韩太太抱起天星,脸贴着脸,“儿啊,妈盼着你长成个顶门立户男子汉,看谁还敢欺负咱们!”
“走!走!”老侯哑哑地吼着,不知是招呼他老婆孩子,还是在向天边韩子奇告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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